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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声与松节油陈夕的盲杖戳进湿软的沙滩时,海风正卷着咸涩的水汽漫过防波堤。

他数着脚下贝壳碎裂的脆响,第三十七步时,

老式收音机里的海浪声突然混进了真实的潮音——这是父亲生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如今成了隔绝世界的盾牌。三年前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是父母的生命,

还有他视网膜上最后一点光感,只留下这盘录着母亲哼唱的《月光曲》的磁带,

在无尽的黑暗里循环往复。"当心礁石!"斜后方传来急促的呼喊,

松节油的气息先于海风撞进鼻腔。陈夕踉跄后退,后背抵上被晒得发烫的岩壁,

颜料管噼里啪啦砸在脚边。有温热的液体溅上手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别动,

你踩到我的调色盘了。"清亮的女声裹着压抑的咳嗽,攥住他的手腕引向地面,"这是钴蓝,

暴雨前的海;这是赭石,黄昏时的沙滩。"陈夕触电般抽回手,却摸到被塞进掌心的物件。

螺旋纹路硌着指腹,内壁细密的凸点组成盲文数字"1"。三年来辗转七座城市,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同他说话。"周三下午两点,退潮后的码头东侧。

"她将陈夕的手按在潮湿的礁石上,指甲划过附着的藤壶,"第三道岩缝里藏着海葵,

触感像浸湿的绸缎。"盲杖在砂砾上划出凌乱的痕迹。陈夕转身欲走,

帆布鞋却勾住散落的画布,粗粝的麻布边沿擦过指尖——未干的油彩层层堆叠,

比他记忆中的海浪更深邃。母亲最后一次牵他去海边时,潮水就是这个颜色。"林安。

"这是我的名字,她突然抓住他欲抽离的手,指尖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双木林,

平安的安。你的海浪里少了海鸥振翅的声音。"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卡带声,

三十七秒的空白撕裂记忆。陈夕仓皇逃离时,海风掀起林安染着颜料的围裙,

露出腕间医院的蓝色腕带。她弯腰拾起滚落的止痛药瓶,将咳出的血沫抹在沾满群青的袖口,

继续在画布上涂抹那个穿墨蓝毛衣的背影——那是她三年前在临终关怀病房窗外窥见的少年,

蜷缩在轮椅上的姿势,像极了十八岁那年缩在肿瘤科走廊的自己。

陶土里的心跳林安将一团湿润的陶泥拍在陈夕掌心时,窗外的凤凰花正扑簌簌落进海里。

梅雨季的潮气让陶艺教室的转盘蒙着层水雾,她引着他的手指陷进泥胚,

薄茧擦过他蜷缩的指节:"握盲杖的力度太重,做陶要像抚摸猫背。"陈夕的指尖颤了颤。

自码头相遇已过去两周,这个自称美术系学生的女孩,

总在他每日必经之路埋下线索——刻着盲文坐标的贝壳,混着松节油香的信封,

甚至在他常坐的长椅缝隙塞进裹着海苔的饭团。今晨盲校信箱里躺着枚嵌着石英砂的陶片,

边缘刻着:十点,陶艺教室见。"这是昨夜暴雨冲上岸的蓝眼泪。

"林安往泥胚里揉进细碎的荧光藻,"等窑火烧透,夜里会像藏着星星。

"她突然抓过他的手按在转盘底部,老式精工表的秒针震动顺着陶泥传来,

与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共振。陈夕猛地抽回手,盲杖撞翻釉料桶。孔雀蓝的液体漫过地砖,

他听见画笔扫过纸面的沙沙声。"你在画我。"陈述句带着肯定的颤抖。

林安的笑声混着陶轮转动:"我在画穿墨蓝毛衣的灯塔,毕竟..."画笔停顿,

"你总杵在防波堤当路标。"暴雨突至的黄昏,陈夕在便利店第三次遇见她。

货架间的消毒水味比往日更浓,林安正踮脚去够顶层的黄桃罐头,

苍白的腕骨从过大的病号服袖口滑出。陈夕下意识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铁架,

听见药盒坠地的声响。"别..."她慌乱的制止晚了一步。

陈夕的指腹已经抚过药盒凸起的盲文——"盐酸曲马多",止痛药特有的尖锐棱角刺进掌心。

记忆闪回母亲化疗时满地的空药盒,那些被碾碎的希望曾在他脚下发出细碎的悲鸣。

"福利院李伯的骨痛..."林安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陈夕突然握住她欲藏匿的手腕,

医用胶带缠裹的针眼在皮下隆起,像一串未愈的伤疤。雷声碾过海面时,

她腕间的精工表滑出袖口,表盘边缘刻着极小的一行字:2017.3-2020.3。

雨幕模糊了便利店玻璃,陈夕的盲杖戳到滚落的橘子。林安蹲下身拾捡的动作突然凝滞,

他听见衣料摩擦的簌簌声,接着是压抑的闷咳,像海潮在礁石孔隙间呜咽。

当他的手无意触到她濡湿的袖口,温热粘稠的触感让脊髓窜过电流——是血,

混着雨水的铁锈味。"别碰!"林安猛地后退,货架上的泡面应声而落。陈夕僵在原地,

掌心残留的温热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初遇那日手背溅到的"颜料",

想起她总在正午消失两小时,想起陶艺教室总备着的止咳糖浆。"教我。"他忽然开口,

盲杖尖戳着满地狼藉,"教我怎么在黑暗里看见颜色。"林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抓起陈夕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过快的心跳撞击着掌心:"用这里看。

"沾血的手指在他腕间画圈,"群青是海水漫过脚踝的凉,赭石是日落时砂砾的余温,

而钴蓝..."她引着他的手抚上面颊,"是疼痛的形状。

"便利店的白炽灯在暴雨中忽明忽暗,陈夕的指尖触到她眼角的湿润。不是雨,

是比海水更咸涩的液体。当夜他在出租屋摩挲着新得的贝壳,内壁盲文不再是数字,

而是一句未完的话:"当陶土学会呼吸,我就告诉你..."潮汐间的微光晨雾还未散尽时,

林安叩响了陈夕的房门。她将一枚带着露水的贝壳塞进他掌心,

海盐的气息混着药膏的清凉:“今日潮位最低,能摸到海星产卵的礁石群。

”陈夕的盲杖第一次没在沙滩上划出戒备的折线。林安牵引他的指尖探入潮池,

冰凉的海水漫过手腕,触须般的水母幼体从指缝溜走。“这是月亮水母,

伞膜像浸过甘油的丝绸。”她将他的手掌按在礁石表面,藤壶张合的节奏透过皮肤传来,

“它们在用鳃足唱歌,频率和你的心跳同步。”潮水退至脚踝时,

陈夕触到了那团柔软的星形生物。海星管足吸盘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临终时攥紧他的手,

只是这次附着的力度更轻,像一片雪落在掌心。“五条腕足都在,”林安的声音裹着海风,

“说明潮间带的生态还没崩坏。”回程途中,陈夕的盲杖戳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林安突然蹲下身,帆布包里的药瓶碰撞出清脆的响。“是搁浅的刺鲀,

”她用手帕包住膨胀成球的小鱼放归浅滩,“遇到危险就虚张声势,

多像某个把收音机当盔甲的人。”陶艺教室的排气扇嗡嗡作响,

林安往陈夕的泥胚里揉进碾碎的药片。“这是阿司匹林,遇高温会汽化形成气孔。

”她握着他的手塑出碗沿弧度,“疼痛不该被掩埋,要让它在窑火里发出声响。

”素坯送入窑炉时,林安的咳嗽像坏掉的手风琴。陈夕摸到她藏在围裙下的热敷贴,

薄荷味掩盖不住渗出的血腥气。“这是艾灸贴,”她将他的手按在发烫的膏药上,

“中医说关元穴藏着生命的火种。”暴雨夜的电车摇摇晃晃,陈夕数着林安腕表秒针的震动。

她的头倚在车窗玻璃上,呵出的白雾晕开在冰凉的表面。“你看,

”她突然抓过他的手按在起雾的玻璃,“这是月亮的轮廓。”指尖划过圆弧时,

陈夕触到了她因化疗脱落的睫毛。便利店暖柜的灯光下,林安教他辨认不同温度的饭团。

“65度的照烧鸡排会烫红指尖,42度的鲑鱼茶泡饭刚好暖胃。

”她将他的手掌贴在保温柜玻璃,“就像疼痛分等级,活着的感觉也分冷暖。

”陈夕的盲杖第一次主动探向未知区域,是在听到浪花卷走药瓶时。

林安弯腰去捞的动作太急,整个人栽进浅滩。他摸到她湿透的病号服,

胸口处缝着的名字标签被海水泡得发皱——青屿市立医院肿瘤科,床号7B-23。

“只是借来的衣服……”她的辩解被浪声淹没。陈夕的指尖触到留置针的胶布,

那下面藏着密密麻麻的针孔,像被海蟑螂啃噬过的浮木。他忽然想起陶窑里噼啪作响的药片,

那些在高温中爆裂的疼痛,此刻正在掌心下跳动。林安将一枚嵌着石英的陶杯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