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在坠入天渊的第三日学会了用血辨路。
禁地的雾是猩红色的，吸进肺里像吞了千百根钢针。
他拖着露出森森白骨的右腿爬过尸堆，身后留下一道蜿蜒血痕。
“左边三十步，有株赤血藤。”
脑中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嚼碎了敷伤口，能撑半刻钟。”
叶尘充耳不闻，抓起一把腐土按在腿骨断裂处——这是他在禁地学到的第一课：疼痛使人清醒。
三日来，这个自称“玄老”的残魂不断蛊惑他接受帮助，但他记得黑袍人的警告：“禁地里的东西，九成九想夺舍你。”
“啧啧，戒心真重。”
玄老幻化出虚影蹲在尸骸上，灰袍下隐约可见狰狞剑伤，“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我告诉你出口，你帮我杀个人。”
叶尘突然暴起，用断骨刺穿扑来的尸傀眼眶。
腐臭脑浆溅到唇边，他麻木地舔了舔：“你能读我心？”
“读心？
老夫可没这闲情。”
玄老指尖燃起一缕混沌火，“是你血脉里的吞天之力在共鸣。
小子，你每杀一个活物，这力量就强一分……不想试试么？”
仿佛印证他的话，叶尘掌心突然腾起黑雾，尸傀残躯竟化作血线没入他丹田！
破碎的经脉传来久违的暖流，他盯着自己逐渐愈合的右手，瞳孔震颤。
“这才对嘛。”
玄老的笑声像生锈的刀刮过石板，“往前三里有个狼妖巢穴，宰了它们，你就能恢复三成修为。”
叶尘握紧半截断剑。
剑柄上“守正”二字早己模糊——这是入门时陆青冥所赐。
他突然反手将剑捅入自己大腿！
“呃啊！”
剧痛让黑雾骤然消散。
玄老愣住了。
“你看，这样就不受蛊惑了。”
叶尘咧开染血的唇，眼底跳动着疯癫的火光，“想要我杀人？
拿真东西来换。”
玄老沉默片刻，突然抬手点向他眉心。
无数血色符文涌入识海，凝聚成三个扭曲大字：《吞天诀》“此术可吞万物补己身，但每用一次，神魂便堕一分。”
玄老虚影淡了几分，“等你杀够千人，自会知晓老夫要杀谁。”
叶尘静静地闭上双眼，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里。
他全身心地沉浸于所修炼的功法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他隔绝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紧闭双目，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叶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一股混沌之气自他眼眸中流转而出，犹如两道神秘的光芒，令人不敢首视。
与此同时，一首被他握在手中的那柄断剑突然嗡嗡作响起来，像是感受到了主人强大气息一般，竟自行漂浮在了空中！
叶尘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不稳，但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而冷酷。
望着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之声的方向，他喃喃自语道：“第一笔血债……就从这些吃人的畜生身上讨要回来吧！”
说罢，他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方向艰难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