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丁三配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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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地方志《襄南旧史》记载,有位白姓道人云游天下,踏遍万水千山,忽一日见秋风四起,落叶萧萧而下,顿起落叶归根思乡之情,遂返乡。行至金沙镇附近,见北有洞庭湖烟波浩渺,南面亦有长江迤逦而行,感慨万千,只道沧海桑田,幼时故土早就变了模样,哪里还有旧日影踪。于是落脚本地,静心观山势水形,察觉大有缺失,乃朝思暮想,后募资建白云观,踞山镇水,以弥补五行漏财泄气之缺。呕心沥血,披荆斩棘,断断续续十八载方才竣工,时人称其为白云观。自话白云观暮鼓晨钟,历数次战乱水灾不败,其香火繁盛兴旺延续至今。

踏入白云观的那一刻,尘世的喧嚣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观前,古柏森森,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朱红色的观门庄重古朴,门钉排列整齐,似在默默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轻轻推开那扇门,吱呀一声,仿佛开启了通往旧日时光的大门。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上世纪80年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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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镇茶馆。

丁云贵把倒扣的两张牌翻过来,大声说:通杀。围观的人群立刻发出一阵惋惜声。有人说:今天还真是邪门了,整个场子都快被他一锅端了。众人闹哄哄地议论着。

丁云贵一边弯下腰把桌子上的钱抹到自己面前来,一面大声说:老子今天火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怕死的就赶紧冲。哈哈哈,下注下注啊,瞧你们这德性,哈哈哈。

坐在对庄的老四输的满头大汗,他咬了咬牙,伸手从棉袄里面掏出来几张崭新的票子恶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大声吼:兄弟们,上啊,这他妈的都十三铺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赢。

他用手碰了碰双喜,说:双喜,多下点,争取一把捞回来。

双喜苦笑着说:四哥,牌九这玩意很是邪性,我可不敢冲。我慢点下,多熬熬。

老四对围观的人群煽动着说:弟兄们,都来搭赌,咱们人一多,自然就压住了他的火气。再说了,都十三把了,就是彩头龙也该断了。

这一说,有人就喊:四哥说的有理。我跟四哥冲。说完,把一堆钞票扔在老四面前。看到有人跟风,霎时间老四面前就码了一堆,其他人面前的钱也多了起来。

丁云贵哈哈大笑,大声说:又来送钱了。好,好,好。说完把骰子扔了出去。

新的一轮开始了。老四洋洋得意第一个明牌,两张牌是个八点,后面搭赌的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露出笑容,心想,大致稳了,就算不能赢应该也不会输。

大家都盯着庄家,丁云贵装作为难的样子磨蹭了一会,突然出手把牌翻过来,一个四,一个五,居然是九点。刚才闹哄哄的人群瞬间静下来。

老四心一下子凉了,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想,完了,全完了。

正在这鸦雀无声寂静的当口,有个女人匆匆忙忙跑进来,挤到丁云贵身边大声说:云贵哥,恭喜恭喜,大婶又给你生了个儿子。

丁云贵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他大袖一挥,说,算了,不玩了,这铺不管大小我通赔,愽个好彩头。

满场的人听到这句,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有说恭喜的,有说丁哥大气的,一时间各种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角落里有人说,牌不行,还要甩大面子。声音虽小,但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丁云贵听了,却懒得说,只是站起身沿着桌子点钱赔钱。满圈下来,把钱赔完,才把身上的棉袄紧了紧,从踩着的板凳上跳下来,说:我丁某又多个儿子,按排行应该叫他丁三。刚才有位兄弟说怪,我就让大家看看我的底牌。

说完随手一拍,桌面上的两块倒扣的牌九跳翻过来,众人一看,赫然是丁三配猴六,至尊宝,一副全场通杀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