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烟锁江城
叶天在柴油桶后蜷缩成胎儿的姿势，青铜剑横在膝头震颤。
剑柄渗出的黑血正腐蚀混凝土，腾起的青烟里浮动着人脸。
"第八次了。
"他对着防水表喃喃。
每隔十三分钟，剑身的星空纹路就会亮起，记忆如潮水冲刷神经——三千年前被此剑斩首的武士、实验室培养舱里浸泡的婴儿、还有叶小芸脊椎爆出的青铜骨刺。
手机突然震动。
破碎的屏幕上，叶小芸的病房监控诡异地恢复了。
她正用骨爪在墙面刻字，水泥碎屑簌簌掉落。
鉴天瞳自动聚焦，叶天突然呕吐——那些歪斜的篆体，竟与青铜剑显现的"轩辕剑冢"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
"林幽的声音混着柴油机的轰鸣。
叶天抬头看见桥洞外的雨幕被银色丝线割裂，旗袍女人踩着高跟鞋在钢索上起舞，机械骨骼撑开丝绸面料，肩头伤口里露出齿轮组。
青铜剑突然暴起。
剑锋切开柴油桶的瞬间，叶天嗅到浓烈的硫磺味——桶里装满百里集团的塑胶炸药。
冲击波掀翻整段堤岸。
叶天在气浪中抓住剑柄，剑身竟带着他破开水流。
浑浊的江水灌入耳道，他看见河底沉着无数青铜器，器身上的星空纹路与剑柄同频闪烁。
右眼突然剧痛。
鉴天瞳在深水中强行启动，江底淤泥里伸出无数骨手。
当剑光斩断第一只骨手时，他看见指骨上戴着自己去年丢失的尾戒。
"哗啦！
"剑尖挑破水面。
叶天被抛到废弃码头的集装箱顶，月光下站着个抽旱烟的男人。
青铜烟杆敲击铁皮箱的节奏，与叶天的脉搏诡异地同步。
"小子，"秦无衣吐出的烟圈凝成剑形，"你正踩着南宫家的转运阵。
"叶天翻身滚落。
集装箱表面的铁锈正在剥落，露出下方用妖兽血绘制的阵图。
阵眼处钉着七具尸体，其中一具的工牌显示是ICU护士。
"他们要的不是剑。
"秦无衣的机械义眼红光流转，"是你眼睛里那东西。
"剑鸣破空。
林幽的银丝缠住集装箱吊臂，三百公斤钢梁如流星锤砸下。
叶天挥剑格挡的瞬间，秦无衣的烟杆点在钢梁接缝处，精密如手术刀的力道让整个结构瞬间解体。
"走！
"老人拎起叶天后领，"去老城墙根。
"他们在迷宫般的集装箱堆场穿梭。
秦无衣的烟灰飘落处，总有毒蛇般的银丝突然自燃。
叶天发现老人的步伐暗合北斗方位，每次转折都恰好避开镇灵司的无人机热成像扫描。
护城河边的明代城墙爬满变异藤蔓。
秦无衣踹开暗门时，叶天看见墙体内嵌着实验室规格的无菌舱，舱壁上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
"基因锁解封进度97%..."电子音突然响起。
叶天瞳孔收缩。
全息投影里浮动着两个婴儿的监测数据，其中一个的基因图谱正与自己的鉴天瞳能量波动重合。
另一个婴儿的面部轮廓，分明是此刻监控画面里骨骼变异的叶小芸。
"双生子实验。
"秦无衣敲碎冷藏柜，取出布满冰霜的针剂，"你妹妹不是生病，是觉醒。
"针尖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叶天看见走马灯。
母亲临终前注射的"营养剂"、鬼市侏儒咽喉里的微型摄像头、还有林幽机械骨骼内侧蚀刻的轩辕族徽——所有线索突然咬合成链。
"这是最后的阻隔剂。
"老人声音嘶哑，"能让你多活七十二小时。
"整段城墙突然震动。
无人机群撞破穹顶，南宫家的阵符在天空交织成网。
林幽踏着银丝降落在防弹玻璃上，机械手指正在重组成粒子刀。
"带她走！
"秦无衣掀开地砖，露出幽深的防空洞，"去剑冢找..."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叶天抱着剑跃入黑暗时，最后看见的是老人被银丝绞碎的机械义眼，以及从眼眶里滚落的生物芯片——芯片表面印着"轩辕"篆文。
防空洞的污水没到胸口。
叶天摸到洞壁上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组成剑招图谱。
当他无意识地比划时，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光照亮前方三百米处——成堆的尸骨保持着练剑姿势，最上方那具干尸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连帽衫。
手机突然亮起。
叶小芸的监控画面里，她正用骨爪剖开自己的腹腔。
当沾血的右手掏出某物时，叶天疯狂捶打洞壁——那是枚刻着"轩辕"的青铜钥匙，与他腰间挂着的ICU储物柜钥匙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