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工地上歪斜的警戒带缠住他的小腿，像条垂死的银环蛇。
"程专员！
这里！
"安全员掀开防水布，应急照明灯的光刺破雨幕。
坍塌的基坑里，三十七根钢筋穿透灰色连体工装，把那个单薄的躯体钉成标本。
死者右手食指保持着点击屏幕的弧度，手机却不知所踪。
程野蹲下时，后颈的电子脑贴片发出蜂鸣——这是今天第三次记忆断档警告。
他借着调整AR眼镜的动作，悄悄按下藏在镜腿内侧的开关。
视野突然浸入胶状物质，死者工装上的水泥粉末开始发光。
这是市政厅绝不会批准的非法操作。
漂浮的橙色光点聚成模糊人影，他看到死者生前最后七秒的记忆残像：男人踉跄后退时仍在高举手机，镜头里未完工的摩天楼顶棚钢筋排布异常，本该交叉的承重结构竟呈平行排列。
残像突然扭曲，有蓝色蝶翼从死者瞳孔里炸开。
"程专员？
市政厅急电。
"安全员的声音将他扯回现实。
湿透的衬衫紧贴后背，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当他转身时，电子脑突然弹出全息备忘录——这位置三分钟前明明检查过排水阀。
不对劲。
22:13 海安路记忆修复诊所程野扯下滴水的风衣，诊所门帘的铜铃还在晃。
老鬼正在给虹膜扫描仪更换仿生膜，桌上摆着半个世纪前的搪瓷缸，枸杞在发黑的茶水里沉浮。
"死者叫陈永康，混凝土质检员。
"程野把***的现场光谱图甩在桌上，"记忆残像里有蓝蝶痕迹。
"老鬼的机械义眼收缩成竖瞳："上周码头区有三个流浪汉的记忆云端被篡改成***倾向数据。
"他调出黑市交易记录，某个加密账户正在高价收购"建筑类职业记忆体"。
诊所突然断电。
程野的AR眼镜自动切换夜视模式，看见老鬼从假牙里弹出数据卡："死者手机云端备份在第七公共存储器，密码是他女儿生日——20080229。
"23:55 市政厅宿舍C栋1702淋浴间的热水打在电子脑贴片上隐隐作痛。
程野看着镜中自己后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