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手时,我和裴靳言用最恶毒的话祝福对方孤独终老。他负气出国,
而我也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死去。三年后,他成了首屈一指的商业权贵。
带着和我长得有五分相像的未婚妻回国,出席我们的同学聚会,想看看我后悔痛苦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死很久了。我在三年前就死了,死于胃癌。因为生病不想成为拖累,
同裴靳言分手,助他出国完成梦想。他出国的那天,也是我病逝的那天。我还爱他,
可他应该是恨我的。分手那天,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把他骂得一无是处,
让他毫无自尊可言。可他却还是跪在地上求我和好。我没有心软,挽着富二代的胳膊,
直接消失在他的世界。那次的分手,几乎让他没了半条命。死后的这三年里,
我无数次想象过见到他的场景。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已经快结婚了。同学聚会上,
他牵着漂亮的未婚妻出席。三年未见,他早已不是当年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清贫校草。
而是穿着高级面料定制西装的千亿总裁。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而我,永远停留在三年前,
和他分手那年。身上是皱巴巴带着血的病号服,脸色惨白。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答应参加同学聚会。毕竟他很慢热,整个高中都是独来独往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慢热,可同学聚会上的人,无一不想和他套近乎。
团支书看着裴靳言身边和我有五分相像的女生,打着呵呵道:“靳言,
你和阮诺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他话出口的瞬间,裴靳言和他未婚妻都愣住了。因为,
裴靳言的未婚妻叫苏漾,不叫阮诺。阮诺是我。但这也怪不得团支书,毕竟我和苏漾,
确实长得挺像。几年未见,他看错了不奇怪。裴靳言冷冷开口:“他不是阮诺。”话落瞬间,
全场寂静,一阵尴尬。团支书不好意思笑笑,对着苏漾道歉:“不好意思,
今天出门没带眼镜,认错人了。”其他同学也纷纷打圆场:“团支书你也真是的,
当年阮诺那么狠心和靳言分手,靳言怎么可能还和她在一起。”团支书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是是是,我这嘴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有人连忙岔开话题:“话说,阮诺好像没来。
”“对呀,这几年,她跟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兴许是嫁给有钱人,
在家相夫教子了吧,毕竟她那么嫌平爱富。”就在这时,学委开口道:“什么嫁给有钱人,
服务有钱人还差不多。”这话一出,大家好奇发问:“怎么说?”学委瞥了一眼裴靳言,
见他没什么表情,才解释道:“我见过她在新悦会所当服务员。”闻言,
众人纷纷揶揄:“新悦会所确实有很多大老板光顾,那里有不少女服务员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拜金女的脑子就是转得快,这可是嫁给有钱人的捷径。”“你们说,
要是阮诺发现靳言成了身价千亿的总裁,会不会后悔死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直到裴靳言把酒杯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才讪讪闭了嘴。体委见状,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向裴靳言。“靳言,有的人不值得。”裴靳言没有动,甚至一言不发。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定住。低气压下,大家都不再敢出声。苏漾脸色有些难堪,
轻声低唤他:“靳言……”几秒后,他回神。拿起酒杯和体委碰了碰,而后一饮而尽。
“早忘了。”2莫名的,我心里闷得难受。想来他是怪我的吧。我从高中暗恋他,
高考之后才转为明恋。之后又追着他去了大学,整整追了他999天才将人追到手。
我们也曾经有过三年的甜蜜时光。虽然清贫,但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我以为只要我们彼此不放弃,就能相爱到永远。可是我错了,穷人是生不起病的。
当医生拿着体检报告跟我说,只要配合治疗,我还能多活一年时,我第一念头不是能活多久,
而是医药费从何而来。彼时,我都是勤工俭学,七零八落打工攒下的仅五千。
都不够一次化疗的费用。那时,我和裴靳言的出国名额已经定下。我们攒有一笔小金库。
我相信如果他知道我生病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陪着我治病。无论是钱还是时间,
他都会为我付出。可裴靳言很有潜力,他的人生不该如此。我不能因此折了他的翅膀。于是,
我自以为是为他好的抛弃了他。他追到我***的地方堵了我两个星期,被我骂走14次。
第15次的时候他死心了,告诉我他要走了。我忍着泪,装作无情的样子,
只告诉他:“恭喜。”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聚会很快到了尾声,我贪婪的看着他的脸。
“靳言……”许久没唤过这个名字,乍一念出来,让我有种一口气梗在心口的感觉,
眼睛酸涩得几欲落泪。聚会结束前,裴靳言搂住一旁的苏漾,笑着开口:“下个月,
我和苏漾的婚礼,你们记得来。”原以为我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被这件事刺痛了。
可听他亲口承认时,心头还是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我清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不再是属于我的裴靳言了。“对了,你们谁能联系上阮诺,也可以替我邀请她来。
“毕竟我和漾漾都挺想得到他的祝福。”裴靳言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毫无波澜。
同学们面面相觑,点头答应着。我垂下眼眸,苦涩一笑。可是裴靳言,
我已经死了……3聚会结束后,我没再跟着裴靳言。而是飘回我生前的出租屋。
虽然我已经死了三年,但是屋内依旧一尘不染。此时此刻,屋内的电视也开着,
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对此,我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我的好友叶柠,
每隔几天都会过来给我的屋子打扫一遍。这个傻瓜,明明答应过我,一年后就会忘记我。
可到现在,三年了,她依旧没有将我忘记。骗子……想到这里,
我叉着腰故作凶狠的指着她:“叶柠,你食言了哦,我要惩罚你!”可是她看不见,
也听不着。眼睛倏地开始酸涩。我和叶柠都是穷人。她比我还困难,未婚生了一个儿子,
天生有心脏病。可得知我胃癌晚期,她还是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
看着她不嫌劳累地帮我打扫卫生,我几次想阻止,可都毫无作用。半个小时后,
她终于打扫完成。在她准备关电视离开的那一刻,
我听到了一条紧急插播的新闻:十分钟前,裴氏集团总裁裴靳言,在南桥路口发生车祸!
我猛然一怔,几乎忘了呼吸。回过神来,立马往事发地赶去。此时此刻,
我还挺庆幸自己是个鬼魂,能飘,不会堵车。不到十分钟,我便抵达事发地。
看着被人群围着的熟悉的劳斯莱斯,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我越过人群,
寻找着裴靳言的身影。可找了一圈,我都没看见裴靳言,我急疯了。“裴总,您的额头伤了,
我送您去医院。”闻声,我猛的回头,看到坐在马路边上的裴靳言。他低垂这眼眸,
有血从他额头滑落。我看得心疼。他摇摇头,只安排家庭医生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替他包扎。
助理将他送上车,一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裴总,你的状态不对,
是同学会上发生了什么吗?”裴靳言身边亲近的人,
或多或少知道他有过一段狼狈的感情经历。那段感情,让他痛不欲生了一年。
裴靳言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立马闭了嘴。他知道,那段感情,和那个人,都不可提。
我不放心裴靳言,跟着他去了他的别墅。早已等在别墅里的家庭医生给他包扎完伤口,
他便独自回到房间。看他没有大碍,我正打算离开。只是在我转身的瞬间,
他却望着我的方向,叫了一声:“诺诺。”4我不可置信,如遭雷击。他……能看见我?
我懦懦回应:“我在。”我和智能机器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
他只能听到机器人的声音。裴靳言默了片刻,才出声:“播放《告白气球》。
”随着音乐声响起,我也松了一口气。“诺诺”是恋爱时,裴靳言给我起的小名,也是爱称。
这亲密的称呼,让我有种是在唤我的感觉。裴靳言他为什么要给机器人起名叫诺诺,
是因为我吗?而且《告白气球》,也是我向他表白时,给他唱的歌。难道,他还喜欢我吗?
但这个念头在触及他床头贴着的红双喜时,便被遏制住。环顾四周,大约100平的房间里,
摆满了双人份的东西。一男一女的饮水杯,一黑一粉的毛拖鞋,一大一小的浴巾,
一篮一红的牙刷……种种物件,都可以窥见男主人对未来女主人的期盼。
我像个偷窥幸福的小偷,一一抚摸这些恩爱的证明。不可否认,
我心里升起了名为嫉妒的情绪。嫉妒那个人能同他结婚,也羡慕那个人能在我不在的日子里,
陪着他到老。我的心脏堵得慌,回了叶柠这。她正陪着团团看动画片,笑得很开心。
自从我死后,她只有陪着团团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笑。看着她笑,我也不自觉跟着她笑。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消失了。因为动画片结束后,开始播放新闻。
新闻里正报道着:裴氏集团总裁裴靳言,将于一个月后,和苏家千金苏漾,
在海边举行婚礼!下一瞬,电视立马被人关掉。叶柠哑声喃喃:“笨蛋阮诺,
人家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亏你死前,还念着他的名字。”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妈妈,
你怎么哭了?”团团慌忙抬手替叶柠擦眼泪。叶柠连忙侧过身,擦干眼泪,
吸了吸鼻子道:“妈妈没事,有个虫子进了眼睛而已。”团团小眼珠转了转,
懵懵懂懂地问叶柠:“妈妈,我们去找阮姨姨吧,每次妈妈看见阮姨姨都会很开心的。
”团团说完,叶柠刚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她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团团。“妈妈,你怎么了?
”叶柠什么都没说,足足抱了团团一分钟,才摸摸他的头道:“咋们不找阮姨姨,
咋们去找阮姨姨生前最重要的人,好不好?”“最重要?”团团听到和我有关,懵懂点头。
可叶柠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给团团穿上外套,牵着他出门了。我惊愕。叶柠要做什么?
她说的最重要的人,不会是裴靳言吧?她要去见裴靳言吗?
她难道要告诉裴靳言我已经死亡的事实吗?我慌了神般拦住她。可她却直直穿过了我的魂魄。
5果不其然,叶柠带着团团,打车到了裴靳言的别墅。团团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妈妈,
阮姨姨在里面吗?这里好大呀,我们怎么找她呀?”话落瞬间,别墅大门从里面自动打开。
一辆宾利从里面缓缓开出。叶柠让团团站在一旁,自己冲到宾利面前,把车拦下。车子急刹。
司机皱眉降下车窗,不悦道:“你不要命啊!”叶柠没有同司机争辩,
只面无表情的问道:“裴总在车上吗?我是阮诺的朋友,有件关于阮诺的事情,想告诉他。
”在司机还在打量叶柠的穿着,思索着她话里的真实性时,后座的裴靳言降下了车窗,
神色淡淡地问:“什么事?”叶柠上前一步,“阮诺的事,你想知道吗?”片刻沉默后,
后座车门被打开。裴靳言下车理了理西服,走到叶柠面前。“你是她的朋友?
”叶柠来时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下还是被裴靳言的气势震慑。她握了握手心,
点头应是。见状,裴靳言冷笑出声:“她那么嫌平爱富,怎么会有你这么穷的朋友?
”说什么呢?裴靳言恨我,我毫无怨言。但他怎么连同我的朋友也不放过。
我气得在空中飘来飘去骂他。可惜,他听不见。闻言,叶柠对他也不再客气。
“裴先生大可不必这么阴阳怪气,她提的分手,如今你也不要结婚了吗?
”裴靳言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面色冷得渗人。“分手三年了,我不能结婚吗?
“是她让你来的吧,找我有什么事儿,借钱?“还是说她后悔了,想回头来求我复合?
”叶柠垂下眼眸,轻轻低笑:“阮诺和你在一起三年,在你心中,她就是这样的人?
”裴靳言冷嗤:“不然呢?”叶柠牙关紧咬:“裴靳言,你知不知道,阮诺和你分手,
是因为……”“榴莲、西瓜,送客!”叶柠话来没说完,被裴靳言打断。谈及我的话题,
裴靳言没多少耐心可言。所以他唤来两条大狼狗,下了逐客令。得令的两条大狼狗,
步步向叶柠和团团靠近。团团吓得躲到叶柠后面:“妈妈,我害怕。”裴靳言捏着狗绳,
扫了对面的二人一眼。“回去转告她,别搞这些花招,没用!在我心里,她早已经死了!
”闻言,叶柠神色骤然一冷:“裴先生,我希望你知道真相后,别后悔你现在说过的话!
”裴靳言脸色也冷了几分。“后悔?你知道她当初是怎么羞辱我的吗?”思及此,
叶柠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抿唇道:“她说过,她很对不起你,她为此哭了很久。
”裴靳言冷哼:“哭?哭有什么用?在这个世界上,哭是最廉价的道歉。
”“难道她虚情假意掉几滴眼泪,我就必须原谅她吗?”“你转告她,不可能,除非她死!
”裴靳言松开狗绳,让两条大狼狗敛人走。团团顿时吓得大哭起来。我在空中急得飘来飘去。
团团的心脏才治好,不能被吓到。在狼狗快要咬上叶柠那一刻。裴靳言才下令阻止。
然后冷漠警告:“如果她敢来,可就不是现在这种结果了,我会让她掉一层皮!
”叶柠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裴先生,你大可以放心,
阮诺不可能会来找你的,她永远都来不了。”6裴靳言身形一顿。握着绳索的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