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砰！”
邻居被发现了，不过一瞬她就倒在灰白的地面，额头中间的血洞留下一条血流又分叉，映在邻居雪白的脸上，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乔灵微惊出一身冷汗，她在想什么？
周围行人对于圣者当街处死一名异类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乔灵微重走回原本的队伍轨迹，她太莽撞了，差点就暴露在圣者眼下。
当晚，在歌颂完伟大的莫尔之后，收音机插播进一条告示：手工业者蝴蝶偷盗其婚伴的东西，另发现她与手工业者吴万通奸，圣者在运动广场行使裁决，坚决维护乌托邦的安全。
原来邻居叫蝴蝶，乔灵微尽量控制住面部的表情，将所有情绪掩盖在眼皮底下。
乌托邦没有时间，一切流程按圣者敲响钟声去进行，就像高度规划程序的机器人。
当晚，圣者敲响了乔灵微的门，乔灵微苍白着脸，胆战心惊地出去接受圣者的盘问，她就知道她会被发现的，没有人能逃过圣者的法眼。
圣者穿着黑袍，一左一右把乔灵微架着，关进一间漆黑的审讯室里。
“啪”，审讯室亮起一盏大灯，灯光刺得乔灵微一阵恍惚，脑袋一阵一阵发昏。
墙壁上的广播刺啦刺啦一阵电流声过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乔灵微？”
乔灵微吞咽一下口水，“是”“你认识蝴蝶？”
乔灵微如实回答：“不算认识，我们以前是邻居。”
“你们？”
乔灵微摆摆手：“我们没有说过话。”
“那你今天为什么跑出去？”
乔灵微白了脸，“因为因为…因为她不按法律规范行为，我想要举报她，对，就是这样！”
“哈哈哈！
看你们这些老鼠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好玩了。”
乔灵微呆愣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如蚊子：“什么？”
对面没有再说话，审讯室恢复一片安静，但乔灵微的心开始跳得越来越响，“砰砰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蝴蝶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这时，铁门打开，黑袍圣者冰冷地说：“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回到家中，乔灵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蝴蝶的死，因为圣者那句话，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似乎变得遥远，缥缈。
第一次有一个新的想法：我是什么？
老鼠吗？
这是极度危险的，乌托邦不需要新的东西，自由的想法是致命的。
一夜无眠，钟声响起，乔灵微换上洁白的套裙，摘下头上的白花，戴起红色的花。
一切似乎和平常一样，但又不一样，乔灵微变了，她的心里燃烧着一把火，过往的不寻常通通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清晰地认知到自己要和蝴蝶一样了，她把自己和跟她们一样的人归为“殉道者”。
新历101年，乔灵微同其它在今年成年的成员一起站在广场上，她被分配到一个叫张三的男人手里，他很矮，脸上布满皱纹，是个士兵，除了他们，广场上一共有另外十三对婚伴。
张三的手有很多刀痕和茧，士兵做什么的乔灵微不知道，但从今天起她就要成为一名士兵了。
不合时宜地乔灵微有点想笑，她也笑出来了。
但没有人看她，包括即将成为她丈夫的张三，只有旁边的圣者举起了手中的枪。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名女人冲了出来，大喊着：“张三！”
“砰！”
和昨天一样的枪声，女人的胸口开出了一朵血花。
站在乔灵微旁边的张三开始颤抖，不多时，广场上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他失禁了。
终于，张三大吼一声，撞向圣者，“砰！
砰！
砰！”
连着三枪，张三倒在血泊中。
乔灵微理解了蝴蝶的眼神，那是对他们渺小又脆弱生命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