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碎脚边还在抽搐的星骸猎犬,它的复眼里倒映着七百年前某个暴雨星球——那里曾有位守护者爱上自己的观测对象。
"炎霖,先不要急着走,传唤证人!
"大审判长权杖点地时,银河旋臂状的穹顶开始流淌琥珀色物质。
当第一个光粒坠入证人席,我闻到了卡德拉星特有的硫磺气息,那是宇宙坟场埋葬的第一个守望者。
全息投影凝聚成银发女子,她脖颈处的星纹己经碎裂成蛛网状。
"炎霖大人。
"艾露恩的残存意识向我行礼,她半透明的身躯里漂浮着焦黑的城市群残骸,"他们要我证明您己堕入黑暗。
"我突然想起那个蝉鸣撕扯着辐射云的午后。
彼时我刚结束第九次文明重启,在时间褶皱里撞见艾露恩跪坐在文明废墟上,怀里抱着最后一朵荧光蕨。
她的观测对象用核武器在夜空炸出"我爱你"时,这个总是微笑的守护者第一次切断母星联络。
"卡德拉星案例证明,过度干预只会..."大审判长的话被艾露恩突然实体化的手掌掐断。
这个本该是数据投影的女人竟徒手扯断了维度锁链,她眼中燃烧的星焰让整个审判庭的温度骤降十七度。
"证明什么?
"艾露恩的声音带着超新星坍缩的轰鸣,她胸口的城市残骸突然开始缓慢重生,"证明当掠夺者的基因炸弹落下时,我们连为孩子们擦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块记忆水晶在此刻爆裂。
审判庭穹顶化作巨大的环形荧幕,展现着截然不同的画面:青蓝色星球表面,身穿守望者制服的男人正在把星核能量注入孩童额头,他背后是遮天蔽日的掠夺者舰队。
"雷昂·第西星环。
"有位长老的思维触须剧烈震颤,"他私自开启三百万人类的基因锁..."画面中的男人突然转头看向法庭方向,这个在现实中早己化作星尘的守护者竟露出狡黠笑容:"老家伙们,你们见过被逼到绝境的文明能爆发出多大能量吗?
"他身后的孩童们突然悬浮而起,瞳孔里旋转的星云组成了微型歼星炮阵列。
我的星纹开始共鸣性灼痛。
当雷昂的身影被炮火吞没时,法庭地面突然生长出血肉组成的碑文——那是用守护者遗骸书写的星际编年史,每个字都在控诉所谓的"不干预原则"。
第三位证人从黑洞视界里踏出。
当诺亚·第九星环的机械义眼亮起时,整个银河系的战争博物馆都在战栗。
这个将自身改造成移动兵器的守护者,此刻胸前正镶嵌着半颗焦黑的类地行星。
"他们要我展示这个。
"诺亚的机械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挖出仍在跳动的行星内核,"我的观测对象在毁灭前夕,用地核能量为我打造了这副躯壳。
"当行星内核开始播放最后的文明影像时,所有人看到了数以万计的人类正在主动跳入熔炉。
大审判长的权杖突然爆炸成星屑。
我趁机扯断缠绕在脚踝的量子荆棘,那些带血的倒刺上残留着其他守护者的基因编码。
每串编码都在我视网膜投射出血色记忆:在冰冻星球上自焚的守护者,用骨灰为人类写下恒星坐标与观测对象融合成共生体的守护者,被母星判定为"污染源"清除将整个文明藏进自己时间回廊的守护者,正被熵增定律撕成碎片"你们审判的从来不是错误。
"我踏着诺亚胸口掉落的星尘走向审判席,脚下绽开的金纹正在吞噬法庭的地基,"而是我们比你们更早看见光。
"林小满的尖叫声突然穿透维度。
全息屏上的地球画面里,她正被六边形力场困在咖啡厅中央,而窗外悬浮着十二名身披守望者长袍的清除者。
他们手中的降维武器己经对准整条街区。
"住手!
"艾露恩的残影突然实体化,她脖颈的碎裂星纹渗出银河状血液,"那个女孩身上有雷昂的基因编码!
"审判庭在时间冻结中寂静无声。
我望着清除者武器上熟悉的腐蚀纹路,突然明白掠夺者为何总能精准找到觉醒者——某些星环长老的思维触须早己浸泡在黑暗星云里。
当第一道降维光束击中咖啡厅时,我捏碎了藏在智齿里的微型奇点。
审判庭的时空结构在爆炸中重组,所有记忆水晶凝聚成守护者之剑。
剑柄处浮现的碑文正是雷昂的临终遗言:"真正的星星,从来不会甘于被点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