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看着监护仪上的数字，心一点点沉下去。
娘需要骨髓配型，我们几个都不合适。
这时，弟弟突然说：“二姐，小雨姐还在。”
我愣住了。
小雨，我们二十多年前送养的妹妹。
当年，就因为她是个女儿。
“你说，她会恨死我们吧？”
弟弟的声音发颤。
我沉默片刻，轻声道：“不是恨死，是早就该恨死了。”
1躺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的我被护士的脚步声惊醒，睁眼看到窗外天还没亮。
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
住院这半个月，我和弟媳轮流照顾娘。
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我深知照顾病人的责任非同小可。
虽说弟媳也在轮班，但我总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应该多担待些。
“淑芳，医生查房了吗？”
躺在病床上的娘虚弱地问道。
“还没有，这么早，医生还没来呢。”
我起身给娘掖了掖被角，“要不要喝点水？”
娘摇摇头，眼神黯淡。
自从查出急性白血病，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以前在地里干活时中气十足的人，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说小雨要是在就好了。”
娘突然说。
我的手顿了一下。
小雨是我三妹，准确地说，是被送养的三妹。
那年娘又怀孕了，家里人都说这回肯定是个男孩，结果却又是个女孩。
当时爹气得摔了碗，娘躺在床上哭了好几天。
后来，隔壁镇上一个教书的看上了刚出生的小雨，他们膝下无子，便托人说要抱养。
“娘，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提这个干啥。”
我不自在地避开这个话题。
“我就是想，要是小雨在，说不定能给我配型成功。
你也知道，你们几个都不成。”
这倒是实话。
前几天医生说娘需要骨髓移植，我们几个兄妹都去做了配型，可惜都不合适。
弟弟更是急得满县城跑，找了不少关系，都说必须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更容易配型成功。
“娘，您好好养着，弟弟不是说再找几个远房亲戚来试试吗？”
“你懂什么！”
娘突然激动起来，“就是找遍全县城，也不如亲生的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在我们农村，送养孩子不是什么稀罕事。
前些年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不少人家生了女儿就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