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擎低沉运转，路灯光带一条条扫过陈默僵硬的侧脸。
他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旁的林晓蜷缩在副驾，脸扭向窗外，只有车窗倒影里模糊的轮廓。
那场在林强新房门口的争吵，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空了车厢里所有的氧气。
他脑中反复回放着林晓护在林强身前的画面。
“冲我来！
别为难我弟！”
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一百二十万，不是一百二十块。
那是他们俩，一张张工资单，一个个加班夜，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未来。
现在，这个未来被她轻飘飘地“送”给了她不成器的弟弟，还用一种近乎牺牲的姿态挡在他面前。
什么叫“应该的”？
什么叫“跟他没关系”？
陈默胸口闷得发疼。
林强那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被宠坏的抱怨的嘴脸，和林晓近乎盲目的维护，像两把重锤，敲碎了他对这段婚姻最后的幻想。
问题从来就不只是钱。
他一直以为他们在同一条船上，朝着共同的岸行驶。
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在她心里，那个原生家庭，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永远是他无法跨越的山。
他们的“家”，对他而言是港湾，对她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可以暂时停靠，随时能抽取资源去填补另一个无底洞的中转站。
车子滑入小区地下车库，熄火。
黑暗和更深的寂静瞬间包裹了他们。
咔哒安全带解开的声音异常刺耳。
林晓率先推门下车，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陈默坐在驾驶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的光亮里，一股无法言喻的疲惫席卷全身。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了。
磨蹭了许久，陈默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门没有反锁。
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家具冰冷的轮廓。
林晓已经回了卧室，门紧闭着。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空间，此刻像一个巨大的、空洞的墓穴。
墙上挂着的婚纱照，两人笑靥如花，现在看来无比讽刺。
他走到沙发前，没有坐下，只是站着。
目光扫过茶几上他喝了一半的马克杯，扫过电视柜旁他们一起挑选的绿植，扫过阳台上她精心打理的花草。
每一件物品都曾是他们共同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