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往生咒
依稀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宇泽抱着浑身青紫的男婴冲进往生殿。
供桌上三百盏续命灯映得他眼底血红，本命剑悬在幼子头顶发出悲鸣——他在用仙髓为早夭的幼子续命。
"逆天改命要遭天谴的！
"若芸拽着他染血的袍角苦苦哀求，却被震飞撞在往生碑上。
碑文突然泛起金光，照出宇泽眉间愈发浓重的黑气。
子时三刻，惊雷劈开往生殿穹顶。
等凌萱找到父亲时，只见他抱着具焦黑的小尸体跪在暴雨中，手中死死攥着半块血玉。
那是用三百修士精血炼成的往生玉，此刻正嵌在知念襁褓之中。
"所以我是借尸还魂的容器？
"知念盯着房梁上悬挂的镇魂符，终于明白宇泽眼中时常闪过的挣扎。
此时窗外飘来零星的纸钱，她突然想起神婆被斩断手指时诡异的笑声："血玉养魂百日，老身等着..."此时柴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知念拼命转动脖颈，透过门缝看见凌萱正将药汤倒入花盆——少女撩起的袖口下，密密麻麻全是取血留下的针孔，此时知念的指甲突然刺破襁褓。
当凌萱腕间血珠滚落花盆时，她看见土里钻出无数血色根须——那些被药汤浇灌三年的山茶花，根系竟缠着半块婴儿头骨。
"山茶花里竟有头骨？
""阿姐别碰！
"稚嫩尖叫刺破夜空。
当凌萱的指尖刚触到花瓣，整片花田突然燃烧起青色冥火。
火苗顺着她手臂的针孔钻入血管，在皮肤下游走出狰狞的鬼面纹。
此时柴房屋顶轰然坍塌。
宇泽持剑闯入时，左眼己变成混沌的漩涡："果然养不熟..."霜华剑竟调转方向刺向凌萱心口，剑身浮现的咒文与往生碑如出一辙。
知念体内的血玉突然发烫。
在剑气触及凌萱的瞬间，她看到父亲背后浮现九条锁链——每条都拴着个青紫的婴灵，最末那个赫然长着凌萱的脸。
"爹爹醒醒！
"凌萱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凤凰纹发出啼鸣。
被冥火灼烧的鬼面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金色的封印。
宇泽的剑尖在距她咽喉三寸处停滞，黑气翻涌的右眼滚落血泪。
"爹爹为何要用剑刺杀阿姐啊？
"此时窗外纸钱突然暴增。
沾着尸油的冥婚帖穿透窗棂，在知念摇篮上方拼成血色符文。
凌萱腕间的鲜血突然化作火凤，将符纸烧出个破洞——那窟窿里映出的，竟是三年前往生殿的景象：三百盏续命灯组成的诛仙阵中，宇泽亲手将血玉按进己故幼子眉心。
早己断气的婴儿突然睁眼，瞳孔里游动着桃木傀儡丝。
"小妹快逃！
"凌萱的嘶吼与记忆里的母亲重叠。
知念看见自己襁褓中的胎发开始疯长，发梢卷住悬在房梁的镇魂符。
当黄符燃烧的灰烬落入眼中时，她终于看清——所谓"寒症"，实则是血玉在与她抢夺这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