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纸人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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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轩摘下墨镜时,机场VIP通道的镜面墙映出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顶流歌手脖颈处的抓痕在镁光灯下无所遁形,他下意识扯高毛衣领,却听见身后传来稚嫩的惊呼。

"二哥哥背后有宝宝在哭!

"接机人群突然窜出个粉团子,珊瑚绒兔耳兜帽下,琉璃眼珠瞪得滚圆。

林景轩还没反应过来,奶团子己经抱住他小腿,肉乎乎的小手精准按在他尾椎骨位置。

钻心刺痛让林景轩踉跄半步。

更诡异的是,耳畔忽然响起婴儿啼哭,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过去三个月,每当午夜梦回,总能听见襁褓坠地的闷响混着凄厉猫叫。

"保安!

"经纪人陈姐冲上来拽人,"私生饭现在都雇童工了?

""不是的..."悠悠踮脚去够林景轩的铂金项链,"小宝宝说冷,这个亮晶晶的牌牌压得他喘不过气。

"林景轩如遭雷击。

这项链是三个月前在泰国求的古曼童牌,高僧说能镇阴债。

此刻吊牌在童稚的抓握下突然发烫,他分明看见青烟从指缝溢出,在空中凝成个蜷缩的胎儿形状。

"快松手!

"他慌忙去扯项链,铂金链却像长进悠悠掌心。

机场灯光忽明忽暗,通风口卷出殡葬用的纸钱,地砖缝隙渗出粘稠血珠。

悠悠突然张嘴咬破舌尖,噗地朝虚空喷出血雾。

尖锐的婴啼化作呜咽,血雾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小手,轻轻抚过林景轩眼下的乌青。

"二哥哥被骗啦。

"悠悠摊开掌心,古曼童牌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干瘪胎尸,"这个不是宝宝,是坏蛋用猫胎做的替死鬼。

"陈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碎裂的佛牌中确实掉出黑乎乎的肉块,更恐怖的是肉块上粘着橘***毛——三个月前林景轩在曼谷片场轧死过一只怀孕的流浪猫。

"景轩快走!

"陈姐哆嗦着摸出镇定剂,"幻觉...这都是私生饭搞的幻觉...""不是幻觉哦。

"悠悠掏出口袋里的彩虹糖,蹲在地上摆出七星阵,"阿姨你昨晚是不是梦见女儿在游泳池喊冷?

"陈姐瞬间面无血色。

她独女上周确实在自家泳池溺亡,尸检却说肺部没有积水。

糖豆突然无火自燃,青烟聚成个戴蝴蝶结的小女孩。

悠悠对着空气软软地说:"小姐姐说水下有叔叔拽她脚,还让你别喝梳妆台第三格的红糖水。

"陈姐疯了一样冲出机场,高跟鞋都跑丢一只。

林景轩僵硬地低头,看见奶团子正用他的Gucci围巾擦鼻涕:"二哥哥,我们回家看大猫猫好不好?

你枕头底下藏的猫薄荷引来了不得了的家伙呢。

"半小时后,林家西厢房传出瓷器碎裂声。

"开什么玩笑?

让我带这个邪门丫头参加综艺?

"林景轩扯开绷带,脖颈抓痕渗出黑血,"爸是不是老糊涂了?

自从她进家门,我每天掉粉十万!

""是《萌宝向前冲》节目组指定要悠悠。

"林景城转动沉香佛珠,目光扫过儿子发黑的印堂,"或者你更想解释下,为什么卧室暗格里藏着二十年前失踪案剪报?

"悠悠正趴在波斯地毯上逗黑猫,闻言举起蜡笔画:"二哥哥在找这个阿姨吗?

"画上女子穿着九十年代碎花裙,怀里抱着啼哭的婴儿,背景是林家老宅禁地锁龙井。

林景轩碰翻了药箱。

画中人正是他生母,二十年前在井边自尽的林家三姨太。

更诡异的是,悠悠在女子腹部画了团紫气,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弟弟“。

"锁龙井..."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衬衫。

心口处的青色胎记竟变成淤紫色,形状活似婴儿手印。

窗外惊雷乍响,悠悠怀中的黑猫突然炸毛。

整面电视墙滋啦泛起雪花,老式显像管电视自动开启,播起二十年前的新闻画面:”1999年冬,林氏集团三姨太携子投井自尽,警方打捞十日未果...“新闻突然卡顿,井口爬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儿,朝着镜头咧嘴一笑。

悠悠跳上茶几,沾着朱砂的胖手指在屏幕画叉:"坏蛋不许吓二哥哥!

"液晶屏轰然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在触及悠悠前诡异地悬停。

黑猫跃上吊灯,竖瞳映出林景轩背后渐渐成型的鬼影——那是个脐带缠颈的男婴,正将乌黑小手伸向林景轩心口的胎记。

"原来弟弟在这里呀。

"悠悠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剥开糖纸竟是个微型罗盘,"二哥哥当年不是故意松手的对不对?

妈妈跳井的时候,你紧紧抓着弟弟的手...""闭嘴!

"林景轩掀翻茶几,古董花瓶碎了一地。

他永远记得那个雪夜,生母攥着弟弟的襁褓站在井边,而他死死拽着弟弟发紫的小脚。

首到井底传来闷响,掌心只剩半截染血的襁褓带。

悠悠突然扑进他怀里,奶香冲散血腥气:"弟弟说冷,井底好黑。

"她将罗盘按在男人心口,"但是二哥哥别怕,悠悠找到捞尸人爷爷了。

"林景城佛珠上的沉香木珠突然开裂,露出里面卷成小卷的羊皮纸——正是二十年前锁龙井的镇物图。

他想起今早挖出的襁褓,裹尸布内侧用血画着同样的符咒。

子夜时分,林家老宅锁龙井旁。

悠悠蹲在井沿往下丢糖豆,井底传来空灵的回响。

当第七颗糖坠入黑暗,锈死的铁链突然哗啦作响,井水像沸腾般翻滚。

"来了。

"捞尸人老吴掐灭烟头,"小丫头退后,这下面可是..."话音未落,悠悠己经拽着绳索往下爬:"弟弟别怕,姐姐带你找妈妈!

"井水没过头顶的瞬间,悠悠眉心朱砂痣红光大盛。

只见井壁浮现无数血手印,最深处赫然是用铁链锁着的青铜棺。

棺盖上趴着个青皮小鬼,正用脐带缠住昏迷的林景轩。

"坏蛋放开我哥哥!

"悠悠掏出皱巴巴的纸人吹了口气,小纸人遇水暴涨,手持钢叉戳向鬼婴。

黑猫不知从何处钻出,叼着镇尸铜钱按在棺椁凹槽。

井外突然地动山摇。

林景城攥着断裂的佛珠,看井口喷出三丈高的水柱。

悠悠湿漉漉的小脑袋钻出水面,怀里抱着具森森白骨,脚踝系着半截染血的襁褓带。

"爸爸快看!

"她献宝似的举起头骨,"井底有七个这样的棺材,摆成勺子形状!

"捞尸人老吴突然跪倒在地。

北斗七星棺——这正是林家百年不外传的镇邪秘术。

更骇人的是每具棺材都刻着生辰,最新那具的时间竟是三年前舒颜失踪当日。

暴雨倾盆而下,悠悠趴在林景城肩头打哈欠:"妈妈说要谢谢二哥哥呢..."她揉着眼睛嘟囔,"因为弟弟现在不冷啦..."没人注意到,老吴偷偷藏起块棺材碎片。

借着闪电可见内侧刻着玄奥符文,细看竟是悠悠哼过的童谣谱子。

东厢房暗室内,林景城抚过舒颜的旧照片。

沉香佛珠浸泡在血水中,羊皮纸上的符咒正缓缓重组——最终拼成个襁褓中的婴儿轮廓,与悠悠出生照完全重合。

窗外槐树沙沙作响,五房叔公的轮椅碾过落叶。

他怀中抱着个陶罐,里面浸泡的胎儿标本,腰间依稀可见淡金色莲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