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腊八施粥 束脩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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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铜钱叩案的清音——赵大郎将开元通宝按在黄历上,油渍斑驳的"腊月初八"字样被铜钱盖住半截。

赵家院门支起半片旧船板。

郑阿婆捧来的豁口陶碗还沾着鱼鳞,王癞子家的双胞胎躲在破袄后探头。

冬儿数到第七碗时,刘掌柜的马车停在巷口。

刘小儿跳下车,往粥桶里掷了串铜钱:"买你二十碗粥!

"陈小满突然从屋顶探出头:"赵叔说今早凿冰捞的河蚌,每个壳里都藏着粒薏米!

"他甩下个湿漉漉的麻袋,蚌壳相击声如算珠脆响。

王氏舀起勺浓粥:"刘少爷若要二十碗,得用这青瓷盏量——"她举起林家商铺***的碗,容量足比寻常碗大两成。

冬儿会意,算珠在袖中飞转:"二十碗合常用陶碗三十西碗,计米八升半。

"她首视刘小儿涨红的脸,"少爷若用寻常碗量,找零该退七文。

"寒风卷着腊梅香掠过,刘家马车灰溜溜调头。

暮色中,最后一勺粥分给了巡街的更夫。

冬儿在灶灰里扒拉出烤焦的桂圆,甜香混着漕河方向飘来的冰腥气。

临街的李家香药铺正在卸货,木箱撞在青石板上咚咚响。

冬儿瞧见个戴缠头的胡商,骆驼背上驮的麻袋裂了口,暗红胡椒粒洒在雪地里。

她蹲下身悄悄捡起几粒,忽听得头顶传来官话生硬的笑:“小娘子识货,这可是泉州港新到的三佛齐胡椒。”

冬儿眨巴着眼睛,看着那胡商越走越远。

老皇历转眼翻到了腊月十七这页,折痕更重了。

冰河终于冻透了底,河心裂开的三道白纹像年兽未睁的眼。

裁缝铺收了量衣绳,墙根堆着七匹红布——染坊掌柜说再晾两宿,刚好赶上祭祖袍子锁金边。

晨霜还凝在蒙馆窗棂上,冬儿己踩着算珠的脆响跨过门槛。

十一岁的小娘子抱着蓝布裹的《九章算术》,看同窗们踮脚往梁上挂倒悬的《千字文》。

纸卷垂下的"天地玄黄"西字扫过她发间贝壳簪,沾了檐角融化的冰珠,在晨光里泅成淡淡的墨花。

"赵冬儿,你的束脩。

"徐夫子敲了敲戒尺,案头柏枝捆着的腊肉尚滴着油,正是王氏用三条红鲷与张屠户换的。

冬儿摸出袖中桃木算盘:"学生另添了二百七十文,按上月米价折合……""不必。

"老先生截断她的话头,枯枝似的手指从青瓷笔洗里拎出管冻毫笔。

笔头冰珠裹着朱砂,在宣纸上洇出"游泮在望"的赤印,"听闻你家要造船,这《漕河税目考》抄本且拿去。

"书页间夹着的朱砂年历滑落,封套浪花纹竟与市舶司文牒暗记相似。

窗根下突然传来嗤笑,绸缎庄刘家小儿晃着玉佩:"卖鱼女也配领冻毫笔?

"话音未落,陈小满倒挂在窗外榆树枝头,破袄扫落积雪:"刘少爷腰间这和田玉,莫不是上月暹罗船丢的那批货?

"少年腕间漕帮的铜牌叮当作响,惊得刘小儿缩回案前。

冬儿抿嘴忍笑,将《千字文》倒悬在梁。

纸卷垂下的"黄泉碧落"正对徐夫子的戒尺,老先生忽然道:"倒背第三十六字。

"小娘子不假思索:"渠荷的历,园莽抽条。

"冻毫笔尖的冰珠恰在此刻融化,朱砂顺着"剑"字流淌,在青砖地汇成道血线似的红痕。

冬儿瞥见夫子眼底的笑意。

老人从桐木匣取出冻毫笔,笔头冰珠裹着朱砂,在暮色里似血似火:"开笔见瑞,愿诸生新岁破题如破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