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冷着脸甩了一句。
小厨房里,嬷嬷端出一碗汤药推到我面前:“喝了它。”
“这什么?”
我心里一阵逆反,后撤一步。
“零陵香!
早就告诫过你,机会一到殿下就会离开滇南,你不要误了殿下的前程。”
零陵香?
避子汤!
看来嬷嬷是昨晚就知道了,不然怎么会提前备好这东西?
我性子倔,端起碗一饮而尽。
“我一个婢子,如何耽误得了殿下的前程,嬷嬷还真是高看我了。”
随之饮下的还有内心无以言说的酸涩。
魏嬷嬷气的咬牙切齿:“一个伺候人的玩意儿爬了回殿下的床,还真拿自个儿当主子了,敢和我耍倔?
***胚子!
悔急了当初把你捡回来…”“后悔?
晚了!”
我心高气傲,懒得与她掰扯。
随手扔下药碗。
殿下与我亲近,在这南安王府里早就人尽皆知,任她嚷嚷去。
左右这府里也没几个人。
转身回了自己屋里抹眼泪,想当初我也是被捧着哄着的…可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点醒了我。
九年前随他进府那日我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说好听点我是南安阳的贴身丫鬟。
可说白了我就是阴允辰备在身边的通房。
好似心底的自尊被啃了一口。
原本的欢喜化为乌有。
……起初滇南是个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
阴允辰自幼随沐嫔来了这封地,成了这贫瘠之地的南安王。
虽有爵位,但到了这儿无异于流放。
远离都城,无人眷顾,自生自灭…沐嫔从贵妃被贬为嫔,要不是有这个儿子怕是后半辈子都要在冷宫里过活。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好哪去,金枝落地…没两年便郁郁而终。
那年阴允辰才十岁,而我也是在那一年被他捡回来的…滇南的冬天冷的彻骨,大雪时常连着几日不停。
十岁的南安王为母发丧归来。
发现了蜷缩在墙角打颤的我,起了恻隐之心。
魏嬷嬷看出了他的意图:“殿下,咱们现在不比在都城,多个人多张嘴。”
嬷嬷是沐嫔的奶娘,阴允辰很是敬重她。
好言相商:“嬷嬷,我们来滇南人不多,终归是要买个丫头的,可买还得使银子,捡来的就不用。”
魏嬷嬷一听在理,却还是犹豫:“可您看她那身无二两肉,干巴得跟豆芽菜一样,一看就没几岁。
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伺候您啊?”
那时吃饱穿暖便是我最大的愿望,终于有个机会我可得抓住了。
忍着裂骨的寒风站首身子,让自己显高一些:“贵人,我十一岁了,可以伺候主子的。”
没错,我虚报了两岁。
阴允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温和:“原来是位姐姐,那日后就劳烦姐姐照顾了。”
就这样我被阴允辰捡回了南安王府。
伺候人而己,可比睡大街好太多了。
那时起他便开始唤我姐姐。
嬷嬷时常说教,这样不分尊卑于礼不合,会将我惯坏。
可他还是依着自己的喜好,这样叫着。
现在想来那时他便知晓了。
如今的滇南虽然看起来依旧匮乏,可却有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底蕴…夜里,阴允辰再次将我抱上软榻揽入怀中。
“今日喝了嬷嬷的汤?”
他倒是耳聪目明。
我倒也没有故作扭捏,甚至有点赌气:“喝了,就算嬷嬷不给,我原本也是要喝的。”
阴允辰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如此说,起身看着我面露微怔:“就不怕我失言,没想过生个孩子拴住我?”
我也起身拢了拢衣襟,脑子里闪过白日里魏嬷嬷的话:“想过。
可我虽是个下人,却不想活的那么卑贱。
靠一个孩子拴住男人,不用别人说,我自己便瞧不起自己。
情真岂用千般计,意假空劳万种谋。
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阴允辰诧异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没想到我们阿黛还有这般见地,你觉得我昨日允了你名分是在哄你?”
我翻身跪坐:“阿黛不敢,奴婢晓得自己的身份。
昨夜情真,阿黛无悔。
所以更不会成为殿下的绊脚石。”
阴允辰没有顺着我的话再说下去,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翻身而上目光极尽温柔。
我下意识的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不是故作扭捏,只是没了那份心情。
可他却不依不饶的吻上我眉心,只因那里有一颗天生的红痣,他喜欢的紧:“刚开了荤,就想让本王食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