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奉旨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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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朱红宫墙,养心殿内龙涎香缭绕。

萧逸轩将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朵黑梅。

"长平侯又在北境安插了两个副将?

"他轻笑一声,金线绣制的龙纹广袖拂过御案上堆叠的密报。

黑衣侍卫单膝跪在蟠龙柱投下的阴影里:"禀皇上,武威公昨日在醉仙楼宴请十六位御史。

"琉璃灯盏忽明忽暗,映得皇帝眉间那道川字纹愈发深邃。

他想起半月前秋狝时,长平侯世子竟敢在围场用金箭射他的白鹿。

"传燕王。

"玉扳指叩在紫檀木案上发出脆响。

萧逸轩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海棠,想起二十年前先帝赐死宸妃那夜,也是这般凄风苦雨。

当年宸妃案牵连的三十七家勋贵,如今倒有半数跪在长平侯门下。

珠帘轻响,萧逸尘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校场带来的肃杀气。

他接过太监递来的茶盏,雾气氤氲了眉目:"皇兄真要臣弟娶那镇远侯家的病秧子?

""苏家虽势微,却是开国八柱国中唯一未投靠世家的。

"皇帝指尖划过密报上"苏瑶"二字,"这女子三岁丧母,在继室手下讨生活,倒是养得一副逆来顺受的性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最重要的是...她外祖家,与当年的宸妃..."萧逸尘手腕微倾,茶水在青瓷盏中荡起涟漪。

他想起昨日暗卫来报,说苏家大小姐为避婚事,竟在佛堂吞金自尽——虽然未遂。

此刻镇远侯府正厅,苏瑶跪在冰凉的青砖上。

明黄绸缎擦过她指尖时,仿佛毒蛇信子舔舐。

继母王氏的翡翠镯子磕在她肩胛骨,带着脂粉味的呼吸喷在耳后:"瑶儿真是好福气,攀上燕王这等人物。

""女儿谢主隆恩。

"苏瑶重重叩首,广袖遮掩的手掌掐进掌心。

三日前她故意打翻祠堂烛台,让所有人都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果然今晨燕王府的嬷嬷来相看时,她恰到好处地抖落了半碗汤药。

夜色浓稠时,苏瑶遣散丫鬟,独自跪在生母灵位前。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素白中衣上勾出银线。

"母亲,他们都说燕王暴戾..."她将黄纸投入火盆,火舌倏地蹿高,"可女儿听说,去年黄河决堤,是燕王连夜斩了克扣工款的河道总督。

"忽然有冷风穿堂而过。

苏瑶猛地转身,见玄衣男子倚在门边,腰间螭纹玉带扣泛着幽光。

他指尖转着个青瓷药瓶,正是她今早故意打翻的那只。

"苏小姐的戏,演得不够周全。

"萧逸尘将药瓶抛进她怀里,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鹤顶红该配竹叶青,用茉莉香遮掩药味..."他忽然逼近,拇指擦过她唇角未擦净的药渍,"太拙劣。

"苏瑶瞳孔骤缩。

白日里她分明将掺了茉莉香粉的汤药泼在裙裾,此刻唇边怎会...电光石火间,她想起递帕子的丫鬟袖口绣着金线云纹——那是长平侯府死士的标记。

"殿下既知是戏,何不拆穿?

"她仰起脸,眸中怯懦如潮水退去,露出底下锋利的礁石。

萧逸尘低笑,腕间佛珠擦过她颈侧:"因为本王发现..."他忽然扯开她衣领,锁骨处朱砂胎记艳如血滴,"二十年前宸妃娘娘诞下的双生子,据说女婴肩头也有这样的印记。

"五更梆子响时,王府送来二十八箱聘礼。

苏瑶抚过最底层那件鎏金点翠凤冠,在夹层摸到带血的半块虎符。

贴身侍女想要惊呼,却被窗外飞来的袖箭贯穿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