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时,蝼蚁方敢窥天。
巷的砖石浸透了七种血——鼠妇的黑血、流浪汉的黏脓、风流女被割喉喷溅的血红……当然,
最多的还是被称作“灰髓”的东西。那些未能觉醒魂印的“废物”被榨干后,
尸体便会渗出青灰色的粘稠的血,最终凝固,成为街角凹凸的污渍。荆夜蹲伏在断墙后,
食指缓缓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骨刃。三刻前他故意让那柄刃滑落在地,
任由巡逻的骸卫瞥见刃槽里的污垢。“灰髓染刃……底层贱民的把戏。
”骸卫脚下铁靴碾过骨刃时的嗤笑,此刻仍扎在他耳膜上。他需要这种轻视。
腐潮巷的月光泛着淡淡的血色。据说是因百丈高空处那层“天穹”笼罩,
但荆夜更信另一种传闻:“千年前被九大姓屠灭的三十万叛民,
其血浸透了每一块筑成天穹的玄铁。毕竟此刻,当他抬头望向横贯天际的九座黑塔时,
塔身上盘踞的锁链正发着躁动不安的声响。那是锁灵塔,九大姓的居所。
据说塔底镇压着初代觉醒者的尸骸,而塔顶的琉璃盏内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魂火。
若有人能盗取一缕魂火,便可让灰髓沸腾成真正的……“荆夜!”嘶哑的呼唤打断思绪。
两鬓花白又略显跛脚的老妇从巷尾阴影中踉跄跛脚走来,
略显粗糙的手掌中攥着一枚裹满泥浆的骨片:“你要的货……三颗未鉴定的魂晶,
按约定……”他扫过骨片边缘细微的裂痕,这老东西,果然先验过货了。“我改主意了。
”荆夜双眼露出无人察觉的闪烁,露出了少年特有的腼腆笑容,右手却闪电般扣住老妇腕骨,
左手一抬:“两颗。”“你!”老妇浑浊的眼球暴凸,另一只手急速摸向腰间皮囊。
“但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荆夜左袖中弹射出的骨刃,那刀刃精准刺入老妇的肋骨缝隙,
斩断了她操控手臂的筋络节点。”这还是上个月分解瘟牛时偷学的技巧。“老登,
你还藏了一颗血髓晶。”荆夜贴在她耳边低语,
指尖顺势捏住从指缝间滑落的暗红色晶石,“腐潮巷的规矩 抽三成当学费,不过分吧?
”老妇的咒骂被喉间溢出的灰髓堵住。荆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瘫软成巷角新的污渍,
顺手将三颗魂晶收入内衬暗袋。他瞳孔骤然收缩。腐潮巷的规矩是日落前必须清场,或者说,
是九大姓的规矩。那些盘踞在锁灵塔阴影下的骸卫,总爱在太阳下山时,
杀死几个他们口中的贱民,好似在向那些人展示什么为“越界的代价一样。
”荆夜贴着墙根的阴影疾行,左手按住肋下渗血的布条。半刻前在鼠道遭遇的截杀,
让他确认了两件事:第一,老妇背后的买主是萧家外围的鉴骸师;第二,
自己体内躁动的灰髓已逼近临界点。那收入囊中其中一颗带金纹的魂晶此刻正贴在他心口,
温热的向是一颗烙铁。骨蜕堂的青铜大门在七次钟鸣时开启。门环是两具交缠的骷髅,
下颌骨随着铰链转动发出“咯咯”的摩擦声。荆夜将三颗魂晶抛给守门的无面者,
后者用指骨刺入晶石内部,舔舐流出的髓液。“未觉醒的残次品。
”无面者的喉骨中发出振动出的嗤笑,却在触碰到第三颗魂晶时突然僵住。
那缕金纹在髓液中化作游丝,钻入他指缝的骨隙。
荆夜已然悄然将骨刃抵住无面者的脊椎突起。“现在,我能坐几号位?”他俯身轻问。
骨蜕堂·暗厢拍卖场的穹顶垂挂着人皮缝制的灯笼,
烛光透过皮中的筋膜在地面投下网般的血纹。荆夜盘腿在十三号石龛内,
目光扫过对面七号厢的鉴骸师。那人脖颈处有暗紫色瘢痕,
扫过一眼就知道那是长期接触葬土导致的尸斑,
唯有萧家驯养的“掘骨人”才会沾染此物。“第七件货,活髓。”黑袍拍卖师掀开蒙布,
铁笼中匍匐的少女猛然昂头,脊椎处三枚青铜钉随着她的挣扎迸出火星。
荆夜嗅到熟悉味道是未被污染的纯净灰髓,唯有九大姓直系子嗣才可能拥有。“起价,
二十斤血髓晶。”竞价声瞬间沸腾。荆夜却将指尖刺入石龛边缘的凹槽,
暗红血珠渗入石缝的瞬间,整座骨蜕堂的地图在他脑中铺展,
这是上个月他猎杀某位兵道觉醒者后,从其头骨中剥离的残存魂印。地图显示,
三条暗渠在东南角交汇。那是运送拍品的通道,
也是此刻七号厢鉴骸师魂息波动最剧烈的位置。他无声地笑了。
丑时三刻·暗渠腐水没过膝盖时,荆夜终于看清那少女的真容。她脊椎上的青铜钉是假的,
钉尾的螺纹处有细微的萧家族纹。这是个饵。“出来吧。”他甩了甩骨刃上的灰髓,
“你们萧家雇的鉴骸师,连蚀骨香都舍不得用高阶货?”阴影中缓缓走出三人。
为首的老者手握罗盘,盘面指针是用人牙打磨的,此刻正疯狂指向荆夜怀中的魂晶。
“交出金纹血髓,可留全尸。”老者抬手结印,渠水忽然凝结。
“萧家要查的是上月在葬岗被劫的祭品,你……”老者声音戛然而止。
荆夜的骨刃不知何时已刺入他足底的涌泉穴,那是御道魂印的能量枢纽。
老者的下肢像被抽掉脊骨瘫软下去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次。“你们搞错了三件事。
”荆夜踩住老者抽搐的手腕,“第一,我从不留全尸;第二,
那批祭品里根本没有血髓;第三……”他忽然抓起濒死的萧家仆从,
将其手掌按在暗渠石壁上。壁面顿时浮现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
与那枚金色魂晶表面的痕迹如出一辙。“这..这是锁灵塔底层的阵纹。
”荆夜贴近老者惊恐的瞳孔,“你们丢的祭品,
是被塔里的人吃了啊……”天穹荆夜剖出最后一名追杀者的魂印时,
东方的锁灵塔忽然传来钟声。九姓巡礼的车驾正踏空而行,拉车的不是异兽,
而是九具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巨人尸骸。他认出领头车驾上的徽记萧家的葬花铃。
帘幕掀起的刹那,车中人的目光如冰锥刺向荆夜。那是个戴青铜面具的女子,
发间别着朵枯萎的九瓣血棠。荆夜的血突然沸腾起来。不是灰髓的躁动,
而是某种更古老的、近乎饥饿的震颤。仿佛那女子身上藏着撕开头顶天穹的钥匙。
荆夜退入暗巷,掌心却传来灼痛。那枚金纹魂晶不知何时已嵌入血肉,
纹路与萧家车驾上的阵纹完美重合。萧家车驾消失在锈蚀天穹尽头时,
荆夜手心的金纹魂晶已彻底嵌入掌骨。血肉被灼烧的焦臭味中,
他捕捉到一丝冰凉刺痛那纹路在吞噬体内的灰髓。九大姓的规矩,
日出前三刻必须焚尽腐潮巷的尸骸。
荆夜踩着最后一声焚尸钟响踏入血佛寺时脊骨因剧痛微微佝偻。
这座由初代觉醒者头骨堆砌的庙宇,如今是地下黑市唯一敢窝藏“忤逆者”的禁地前提是,
你能付得起血佛的香火钱。“我要见哑僧。”荆夜扯下沾满灰髓的袖布,
甩在接引僧的铜钵里。布条上的萧家族纹在触碰到钵底经文的刹那,
化作一缕微腥巨丑的青烟。接引僧的眼皮被粗线缝合,
却精准地“望”向荆夜流血的掌心:“住持说,你身上带着不该醒的东西。
”佛殿深处传来木鱼声。节奏杂乱,
听的人心跳微微顿挫...血佛殿·丑时香炉中插着长短不一的檀香,
荆夜凝视着血佛的真容那并非传统佛像,而是一具盘坐在莲台上的无头骸骨,
胸腔内嵌着九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据说每颗心脏,都来自,一位反抗九大姓的初代觉醒者。
“金纹是锁灵塔的阵眼残片。”阴影中的似聋似哑的僧人突然开口,声带似被砂纸磨过。
他伸出枯枝般的指尖划过荆夜掌心,
金纹竟如活虫般蠕动起来:“萧家上月丢失的祭品不是活人,
而是三枚阵眼石……你被当成替罪羊了。”荆夜冷笑。他当然知道萧家在找什么。
七日前他潜入葬岗,本是为了劫走一批走私的血佛泪晶,
却意外撞见萧家骸卫在活埋三十名童男童女。那些孩子后颈的魂印全是诡道分支,
而萧家掌控的魂印明明是葬道。有人在用萧家的名义喂养其他势力的魂印觉醒者。
“阵眼石原本嵌在锁灵塔底层,用于抽取初代觉醒者的残魂维持天穹。
”哑僧的独眼泛起浑浊的血色,“但三年前,
裴家开始偷偷替换阵眼石……”殿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荆夜倏然后仰,
一柄骨锥擦着他咽喉钉入血佛的肋骨,锥尾缠绕的紫雾瞬间腐蚀出巴掌大的窟窿。
裴家的蚀骨瘴。寅时·佛骸厮杀三名黑袍人从梁上倒坠而下,
袖口隐约露出裴家的双生蛇纹。荆夜翻滚至血佛背后,
指尖触碰到佛骨莲台缝隙中的粘稠液体像是新鲜的人脂。“交出阵眼石,允你入裴家为奴。
”殿内无头骸骨中九颗跳动心脏同时暴起青筋。”愚蠢“荆夜嗤笑。
裴家竟不知血佛寺的禁忌?当青铜心脏被外力催动时,血佛的肋骨会……“咔!
”无头佛骸突然抬手抓住最近的刺客,胸腔内的心脏迸出蛛网般的血丝,
顷刻间将那人吸成皮囊包着骨头的人干。荆夜趁机劈手夺过另一人的骨刃,
刃尖刺入其颈侧天容穴裴家双生魂印的命门。惨叫未起,
幸存的黑袍人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嵌着的血色晶石:“家主有令,带不回阵眼石就毁掉!
”血佛殿开始震颤。荆夜瞳孔骤缩,他认识那晶石,那晶石是血佛泪的仿制品,
足以炸穿半个腐潮巷。而哑僧,早在第一声异响时便遁入暗门。妈的,赌一把!
他猛然将金纹手掌按向血佛脊椎。天旋地转。血佛腹·秘界再次睁眼时,
荆夜跌坐在一片血池中央。池水粘稠如活物,攀附着他的伤口疯狂吮吸灰髓。
池底沉浮着无数青铜碎片,每一片都刻着锁灵塔的阵纹。“你不是第一个被献祭的。
”少女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荆夜仰头,看见赤足悬坐在血池上方的萧无昧。
她仍戴着青铜面具,但发间的九瓣血棠已重新绽放。“萧家三小姐亲自当饵?
”荆夜舔了舔被血水腐蚀的唇角,“裴家知道你们在偷养血佛吗?
”萧无昧的足尖轻点池面,涟漪化作锁链缠住荆夜咽喉:“你更该问,血佛为何选中你?
”剧痛从掌心蔓延至心脏。金纹魂晶破体而出,与池底某块碎片拼接成完整的阵眼石。
石面浮现出三十年前被抹去的画面,锁灵塔底层根本没有初代觉醒者的尸骸,
只有九具被青铜链贯穿的活人。其中一人的脸,与荆夜有七分相似。血池倒悬时,
真相比谎言更荒谬。阵眼石映出的囚徒面容在荆夜眼底寸寸皲裂。
萧无昧的青铜面具突然崩开一道裂隙,露出其下森白的颧骨,那根本不是人脸,
而是用葬花铃碎片拼凑的替身傀。“真遗憾。”假萧无昧的嗓音陡然沙哑,
发间血棠花瓣簌簌脱落,“本以为 你能撑到见真正的阵眼……”血池轰然沸腾!
荆夜在池水裹住咽喉的刹那,将藏在齿间的骨片射向假傀眉心。
那是昨夜从裴家刺客头骨中撬出的蚀魂钉,钉尖浸满自己的灰髓。假傀的瞳孔骤然扩散。
荆夜趁机抓住阵眼石碎片,任由锋利的边缘割开掌心。鲜血滴入池水的瞬间,
整座血佛腹响起万千冤魂的嘶吼:“——骸骨为笺,怨血为墨,三十载冤债该清算了!
”辰时·荒骨墟荆夜在乌鸦的啄食声中醒来。腐潮巷往北三十里,
是连九大姓都忌惮的荒骨墟。据说传闻初代觉醒者被屠戮后,尸骸堆积成山,
经年累月竟生出会移动的骨林。此刻他躺着的岩板,正是一具巨人颅骨的眼窝。
“灰髓反噬延迟了十二个时辰。”他盯着掌心结痂的金纹,嘴中还残留着被血池呛水的血渍。
阵眼石强行唤醒了某种东西,现在他每呼吸一次,都能听到骨髓深处细微的啃噬声。
像有虫在吃他的骨头。“错了,是骨头在吃虫。”突兀的沙哑笑声从头顶传来。
荆夜暴退三步,骨刃从袖中刺向声源处,向那观望,却只扎中一串摇晃的龟甲片。
骸骨堆上坐着个瞎眼老翁,手持人腿骨制成的梆子,脚边趴着只秃尾黑犬。
犬牙上卡着半块青铜锁链碎片,纹路与锁灵塔的材质如出一辙。“血佛吞不下的硬骨头,
就会吐到这儿。”老翁敲了敲腿骨梆子,荒骨墟突然刮起阵阵阴风。
“老朽 是这里的说书人,最爱讲……九大姓不敢记的往事。”黑犬突然扑向荆夜!
犬爪拍在他胸口时,怀中的阵眼石碎片骤然发烫。未时·骨林秘闻“天穹本无锈,人心蚀之。
”说书人用指甲在腿骨上刻出深痕,
碎骨屑竟自动拼凑成微缩的锁灵塔模型:“初代觉醒者不是罪人,而是修补天穹的匠人。
”荆夜眯眼盯着骨屑塔基,那里蜷缩着九具扭曲的小人,与阵眼石映出的囚徒姿态完全相同。
“三十年前,九大姓的祖先不过是觉醒者的奴仆。
”说书人空洞的眼窝转向荆夜“他们偷走天工魂印,将主人铸成锁灵塔的活基,
又篡改史书将罪孽反扣……”黑犬突然发出呜咽。荆夜低头,
发现犬牙上的青铜碎片正在融化,而自己掌心的金纹不知何时爬上了小臂。
“你知道的够多了。”说书人忽然诡笑,皮肤如蜡油般脱落,露出内里青灰色的械骨。
“该付听书钱了。”荒骨墟的地面开始塌陷。荆夜脚下的颅骨裂开深渊,
无数骨手拽住他的脚踝向下拖去。最后一瞬,他瞥见说书人械骨心口的徽记,
被剑贯穿的日轮。那是早已消亡的前朝监天司图腾。
申时·葬骨渊下坠持续了整整三刻荆夜坠入地窟时,正砸在一具青铜棺椁上。
棺盖被震开缝隙,泄出荧绿的腐光。他忍痛翻入棺内躲避骨手追击,
却撞上一具身披残破龙袍的枯尸。尸体的左手戴着一枚玉扳指,内侧刻着“监天”二字。
棺椁内壁布满***,字迹与血佛腹中的怨魂嘶吼声重合:“……九大姓以活人养天穹,
每岁献祭三千觉醒者精血……然天穹将倾,
唯有寻回天工印可破……”骨手撞击棺盖的轰鸣中,荆夜忽然低笑出声。
尸骸的心脏、锁灵塔的阵眼石、说书人械骨上的监天司徽记……这些碎片都在指向同一条路。
九大姓拼命掩盖的,正是能摧毁他们的钥匙。“找到你了。”棺外突然传来萧无昧的声音,
真的萧无昧。荆夜握紧棺中尸体的玉扳指,任由扳指内侧的尖刺扎入掌心。心。
当萧无昧掀开棺盖的刹那,他袖中的骨刃已贴上她颈动脉,刃面却映出她摘下面具的脸——。
右眼下方生着与他掌纹相同的金纹胎记。面具坠地时,腐光映出两张近乎镜像的脸。
萧无昧右眼下的金纹胎记,与荆夜掌心血脉同频鼓动。她颈侧的骨刃渗出灰髓,
却露出近乎疯癫的笑:“你果然流着监天司的脏血……”周边的腐气突然凝固。
荆夜瞳孔骤缩萧无昧的指尖正抵在他心口,指甲缝里嵌着半片带血的碎片,
与监天司玉扳竟然指产生共鸣。三十年前被屠戮的监天司,正是天工魂印的真正继承者。
“萧家养我二十年,就为用我的血钓出最后一条漏网之鱼。”萧无昧突然扯开衣襟,
心口处赫然钉着九枚葬花铃,铃舌刺入的位置正是天工魂印的运转节点,“杀了我,
你体内的印记就会彻底暴走。荆夜嗅到濒死的兴奋。骨刃毫无征兆地翻转!
刃背敲碎棺中龙袍尸的颌骨,一枚藏在臼齿内的玉珠滚落。
这是他从说书人腿骨梆子的刻痕里学到的。监天司死士总喜欢在齿间***。
“我更想看你被毒哑的样子。”他将玉珠弹入萧无昧被迫张开的唇间。“毕竟聒噪的饵,
钓不上大鱼。”戌时·葬骨渊暴动玉珠融化的刹那,
整座地窟开始崩塌萧无昧蜷缩在棺角抽搐,皮肤下凸起游蛇般的金纹。
荆夜拽着她跃向岩壁裂缝,背后是吞噬棺椁的流沙,不,那根本不是沙,
而是无数监天司亡魂的骨灰。
你……根本不知天工魂印的代价……”萧无昧嘶吼着撕开手臂血肉,
金纹竟如活物般缠住荆夜手腕。“觉醒即是食己……啊!!”她的惨叫声被岩裂声淹没。
荆夜在攀爬中俯瞰流沙,
终于看清那些灰烬拼凑出的画面:那是初代天工觉醒者将自己的骨骼锻造成魂印,
每道力量都需啃噬一寸己身。所谓永生 ,不过是缓慢的自噬。子夜·残碑界逃出地窟时,
暴雨正冲刷着荒骨墟的残碑。荆夜将昏迷的萧无昧捆在刻有“天工泣血”的断碑上,
指尖划过她颈侧的葬花铃。铃铛内壁用婴儿血绘着镇压符,与血佛寺的心脏同源。
“九大姓的魂印……都是赝品。”他忽然嗤笑出声。
萧家篡改的葬道魂印需靠吸食他人灰髓维系,而真正的天工魂印却以己身为熔炉。
那些高居锁灵塔的贵族,不过是畏惧自噬的懦夫。暴雨中传来铁链拖曳声。
荆夜将玉扳指按进萧无昧心口的葬花铃,铃舌顿时腐蚀出焦黑的缺口。
当第一队萧家骸卫冲出雨幕时,他看到领头者腰间的血髓罗盘正疯狂指向萧无昧。
饵已挂好,该收网了。丑时·葬花陷阱“三小姐!”骸卫首领的狂喜,
但在触及萧无昧溃烂的皮肤时却化作惊恐。葬花铃的镇压失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