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清朝引2
半架空,考据党求放过,不要考据历史,谢谢。
----------------------朝代末期,政治***,再加宦官专权,加重赋税,经济崩溃,百姓们食不果腹,哀声载道。
百姓无粮可食,饿到极致时杀人而分食,人肉与牲畜别无二致,到处皆白骨累累。
空气中弥漫着烂肉腐蚀的臭味,半知不得不用法力净化周身的空气。
他端坐在莲台上,本体下一尾锦鲤游来游去。
半知抬头望天,看似艳阳高照的天空飘着浓重的怨气,皆是死得心有不甘的怨灵。
半知化形己有百年,其中朝代由盛走向衰,天道使然,更替不休。
没过多久农民起义爆发,以李自成、张献忠为领袖的起义军崛起,规模不断扩大。
战乱起,死人骨成堆,路旁皆有无人葬的无名尸。
山中百姓吃空了大山,再无可食之物,易子而食,析骸而炊,残忍至极。
山中常有饿死骨,半知每每看到皆会挖个坑将尸体安葬,使其尘归尘,土归土。
后来尸体越来越多,他挖的坑也越来越多,临近他本体所在的池塘周遭埋满了死人。
天道允许人间朝代更替,他一个妖精无法干涉。
能做的只有让这些无辜百姓的尸体入土为安。
这一日与往常并无不同,碧蓝如洗的天空中艳阳高悬,半知面无表情的将一具尸体埋入土中。
这时一队人马自远处而来,半知隐身飞入本体,只闻马蹄声越来越近。
马蹄声突止,一位中年男子翻身下马,高声喊道:“这里有一池水塘,在此休息片刻,再行赶路。”
半知透过层层莲花瓣看到那男子声止后,一辆马车悠悠停下,一年轻女子抱着襁褓下了马车,那女子面色苍白,身如枯槁,半知看出她己是将死之人。
襁褓中不时会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女子轻声哄着,可哭声不止。
战乱年代,人人不能饱腹,女子又病弱如此,自是没有奶水哺育婴儿,婴儿受饿只得大哭不止。
待一年长一些的妇人从马车上端下一碗米糊糊,一点一点喂入那婴儿口中,哭声才止了。
那男子见池塘有莲花,猜想水中定有莲藕,若摘了来可为他们一家老小饱腹。
男子脱靴下水,双手于池水中摸索。
挖了几节藕上来,他正欲上岸时发现水中有一红莲隐藏于碧叶间,不由得看痴了。
他走近红莲,动手将其从根部挖出,带着红莲匆匆上了岸。
半知坐在莲台中,看着这面黄肌瘦的男子将他本体挖出,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阻止。
他信其中自有缘分。
那男子将红莲放在一水盘中精心呵护,他从未见过这般如火如荼的莲花,猜想其定不是凡物。
可惜他肉眼凡胎看不清,红莲确不是凡物而是妖。
莲藕暂时止住了饥饿,他们再次踏上路程。
红莲随着车队离开之际,池塘中的锦鲤化作一缕神魂缓缓没入马车里年岁稍长的妇人身上,那眼神涣散的妇人悠然变得双目炯炯有神,灰白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周身的死气缓缓褪去。
他们一路北上,行至顺天府安了家。
南鸿自一倾家荡产的赌徒中低价购置了一处宅院,那赌徒急着还赌债才将这豪华的祖宅低价出售,倒是便宜了南鸿。
宅中正有一花池,南鸿将挖来的红莲栽种在此。
半知心无所托,身在何处便是家。
自此南家在顺天府落地生根,继续做起了钱庄生意。
刚搬进新宅不到一个月小翠撒手人寰,留下儿子南宫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南家本是应天府的富商,世代相传,到南鸿这一代更是前所未有的富裕。
他娶了应天府尹的妹妹为妻,妻唤林阿姑,因其名与南鸿祖辈有不敬,遂改名林阿古。
自此钱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钱财如水般流入。
成婚两年后阿古生下儿子南钰,许是人不可圆满,南钰生而来便有先天不足之症,全凭药罐子吊着一口气。
南钰十八岁那年,差点一命呜呼,请遍了全城名医皆是束手无策,一游方道士进来讨水,为报答南家赠水之恩,为南钰卜了一卦,称可用冲喜暂保其性命。
南鸿见儿子进气少出气多,随时都会驾鹤西而去的架势,便听了那游方道士的话,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寻了最好的媒婆为南钰说亲,却无一成功。
高门大户自是不愿将自家闺女嫁给将死之人,不顾忌门当户对一说,也没有穷人将女儿卖进南府,世道乱,人肉可果腹,穷人家的孩子多数进入了大人肚子里。
一筹莫展之际,管家的女儿小翠称愿意嫁给少爷。
小翠比南钰小一岁,自幼便照顾少爷的起居,她早对南钰芳心暗许。
碍于身份只能明月照沟渠的空相思,眼下却给了她机会。
南钰本不愿小翠错付终身,嫁给他这个将死之人,拗不过小翠对他的一腔深情,更是感动于小翠的有情有义,这才应下了这门婚事。
免去了三媒六聘的繁琐礼俗,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摆了几桌宴席,这婚就成了。
说来奇怪,成婚后南钰身体渐有好转,三个月后再传喜讯,小翠怀孕了。
南家笼罩在喜悦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谁承想噩耗来得措手不及,小翠怀有身孕六个月时,南钰与世长辞,魂归地府,原来那所谓的好转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小翠本就对南钰情深,一时无法接受深爱之人离世的事实,哭丢了半条命,阿古劝她念在腹中南钰的骨血这才堪堪留住性命。
小翠生了孩子不到满月又遇农民起义,应天府无法待下去,全家只得北迁,一路舟车劳顿,小翠身心俱疲,没过两天安稳日子便追随丈夫而去。
喜庆的红色灯笼变成了白色,整个南府透着哀伤。
南宫似是察觉到唯一的血亲也离他而去,身在襁褓的婴儿哭的惊天动地。
阿古抱着南宫轻轻呢喃:“我苦命的孙儿呦。”
自此南宫由阿古亲自带着,亲手教导这个苦命的孙子。
南宫五岁那年,南家再添风霜。
南鸿当初迁到顺天府是考虑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现下世道动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自成喊出“均田免赋”的口号,大量的农民加入起义军,最终攻入顺天府,而崇祯皇帝不愿做亡国奴,在煤山自缢。
新的朝代新的君王,老百姓盼着的好日子却迟迟没有到来。
依然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世道不好,生意难做,南鸿心力交瘁,吐了一口血后一病不起。
缠绵病榻几个日后,南鸿永久的闭了眼,一句交代也没留下。
阿古哭红了双眼,所有重担落在了她一个妇人身上。
半知看着院中的灯笼再次变为白色,他猜想是有人离开了。
他现在不能离本体太远,整个南家还是能任由他随意活动的。
半知隐身立在灵堂前,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的,飘荡在半空中南鸿的灵魂与他西目相对。
南鸿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自己挖回的那朵红莲,他来不及想这朵红莲是何方神圣,只是急着托孤。
嘴巴动了动,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南宫……照顾……好”索命的使者来的很快,一甩索命链将他的魂魄拘住,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黑白无常看到了不远处的半知,没有理他,只是拘着南鸿的魂魄快速走了。
六界各有规矩,互不干涉。
况且他们自半知浓厚的妖气中隐隐嗅到了神息,保不准是哪个大神下来历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办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半知愣是从南鸿不连贯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良苦用心,是托他照顾好南宫。
半知回到本体上,坐在莲台上出神。
一道小小的身影趁着大家都在忙碌南鸿的丧事偷偷跑来花池,他看到坐在莲台上的半知,触动到了小小的灵魂。
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半知,南宫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一身红衣衬得他皮肤白如凝脂却又微微透红,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右眼处有一红莲纹身,栩栩如生,精致的五官像是精心雕刻过一般。
南宫眨着忽呼扇呼扇的大眼睛问道:“漂亮姐姐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稚嫩的声音将半知出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诧异的看向那孩子。
他认识这个孩子,正是南鸿的孙子南宫。
半知嘴唇微抿,没有回答南宫的问题。
见半知不语,小小的人儿向前走着,他想碰触这美丽的人,嘴里还说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话。
“你好漂亮啊,姐姐。”
“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半知清澈懵懂的眼睛里露出不解,他不懂南宫话中的意思。
南宫一路向前,未注意到脚下己无路,扑通一声落入了池水中。
半知见状,速入水中将人捞起,即便他速度足够快,南宫还是呛了水。
慌乱地脚步声由远处向这边跑来,半知只好隐了身形,他见那孩子由跑来的仆人抱走,复又坐回莲台中打坐。
他偷偷去看过那个孩子几次,因落水引起了风寒,接连几日高烧不退。
半知看着因发烧嘴唇都泛着黑紫色的孩子,抬手落在孩子的脑门上,为他注入一点灵力。
南宫退烧了,却没了之前的记忆。
阿古恐自己的孙子再出一点意外,命人锁了花池所在的院门,自此南宫再没有去过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