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布鞋与匿名信湘西的深山,被浓稠如墨的夜幕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细密的雨丝自暗沉的天空坠落,裹挟着腐叶那令人作呕的腥气,
不由分说地扑打在沈念的脸上。她艰难地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每一步都深陷其中,
泥水不断地溅起,弄脏了她的裤脚。沈念第三次将颤抖的手探入背包夹层,摸出那封匿名信。
这封信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胀,纸张微微泛黄,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在手机冷光的映照下,潦草的字迹逐渐清晰起来:“他们要换血了 —— 快逃。
” 沈念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穿红布鞋的女孩身上,一瞬间,她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女孩与她眉眼竟有七分相似,右脚踝系着的半截红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正是无数次在她梦里萦绕不去的意象。每一次梦到这个画面,她都会从冷汗中惊醒,
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三天前,沈念在民俗论坛发布了悬赏征集令,
本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试图探寻自己身世的真相,可此刻,
这张照片和匿名信却仿佛有了千钧重量,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她将照片翻转过来,
发现背后钢笔字被某种液体晕染得模糊不清,放大后,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指印映入眼帘,
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沈念下意识地攥紧登山杖,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泥水顺着指缝缓缓渗进掌心,带来丝丝凉意,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导航仪在浓雾中疯狂闪烁,屏幕上的信号图标像是风中残烛,不停地摇曳,
紧接着突然弹出一串乱码。这些乱码毫无规律可言,却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
引得沈念心中不安更甚。她抬头望向四周,浓雾弥漫,山林在雾气的笼罩下显得影影绰绰,
平日里熟悉的山峦此刻也变得阴森诡异,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外乡妹子可要当心咯。” 客栈柜台后的老板娘王玉芬冷不丁开口,她那油亮的刘海下,
藏着一双浮肿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说话间,
她手中擦拭算盘的动作停了下来,算盘珠子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山里的雾,
会吃人魂魄咧。” 她微微顿了顿,声音压低,像是在讲述一个禁忌的秘密,
“十年前也有个穿红鞋的姑娘来采风…… 后来就没了消息,怪吓人的。
” 老板娘的话如同冰冷的寒风,顺着沈念的领口灌了进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念继续在山路上前行,心情愈发沉重。突然,她的登山杖不受控制地深深扎进泥潭。
她费力地蹲下身子,想要拔出登山杖,却在拨开腐烂的芭蕉叶时,看到了半截焦黑指骨。
指骨正不断渗出粘稠液体,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流淌,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那液体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熏得沈念几欲作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在祠堂供桌发现的青铜铃 —— 铃舌挂着的婴儿指套,
此刻正在背包里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她,危险正在步步逼近。那青铜铃的形状怪异,
雕刻的纹路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寓意,只是当时的她还来不及细细探究。夜晚,
沈念回到客栈房间,月光从雕花木窗斜切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供桌上蒙尘的族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沈念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指尖轻轻划过 “沈文山” 三个字。就在这时,纸张毫无征兆地无风自动,
泛黄的墨迹在 “长女:沈念” 旁慢慢晕染出猩红血痕。沈念瞪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闷响,
混着类似吮吸的怪异声响,仿佛有无数婴儿在黑暗中呼吸,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让沈念的脊背升起一股寒意,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沈念满心疑惑与恐惧,在房间里踱步,
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发现那里有个奇怪的符号,
像是用某种深色液体画就,形似一个扭曲的 “十” 字,周围还环绕着一些看不懂的线条。
这个符号让她莫名想起白天在那半截焦黑指骨旁看到的模糊印记,
两者似乎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沈念凑近仔细查看,发现符号的线条粗细不均,
像是匆忙间画下的,凑近闻还有一丝淡淡的腐臭味,和那指骨上液体的气味很像。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符号或许和她所遭遇的诡异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又一时想不出头绪,只能暗暗将其记在心里。
第二章:祠堂里的青铜铃沈念从背包里取出青铜铃,它在掌心滚烫,
铃舌缝隙渗出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袖口。她举起手机电筒凑近细看,
指套内侧刻着模糊的编号 “2003 - 097”,边缘还粘着半片淡黄色皮肤组织,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外乡人最好别碰祠堂的东西。” 吴德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佝偻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成狰狞的黑剪影。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抚过铃铛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凸起竟是微缩人体轮廓,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是历代‘守夜人’用的……” 吴德全微微顿住,
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缓缓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拿起一把手术刀,
下意识地擦拭起来。恍惚间,十五年前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十五年前,
我女儿小蕊在省城儿童医院突发溶血病,那些白大褂说她只能活 24 小时。” 当时,
看着病床上日渐虚弱的女儿,他的心被绝望啃噬。
小蕊那苍白如纸的小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每一个画面都像尖锐的刺,
狠狠地扎在他心上。他四处哀求医生,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他都愿意倾尽所有去换,
可最终,女儿还是没能挺过去。那一天,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从那以后,
吴德全偶然间接触到一些关于永生研究的资料,
心中燃起了疯狂的念头 —— 如果能实现永生,是不是就可以让小蕊再次回到他身边?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逐渐扭曲了他的心智,让他一步步陷入永生计划的深渊。
话音未落,铜铃突然剧烈震颤。沈念腕间的红绳骤然收紧,针扎般的疼痛让她一个踉跄,
险些摔倒。供桌上的老式座钟发出齿轮卡死的咯吱声,
玻璃相框里的全家福突然扭曲成血色漩涡 —— 本该是村长的面孔上,
竟嵌着七颗跳动的眼球,诡异至极。“阿傩!” 吴德全的咆哮混着铁器碰撞声从地窖传来。
沈念顾不上害怕,冲向声源,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几欲作呕。地窖铁门半敞着,
七具红衣新娘的尸斑在应急灯下泛着靛蓝色荧光,最中央那具 “尸体” 的胸口正在渗血,
桃木剑插得比心脏位置偏上三寸,像是某种奇怪仪式的一部分。“你来得正好。
”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沈念抬头,只见神婆阿傩正倒吊在房梁上,
浑浊的玻璃珠左眼涌出脓血,右眼却亮得骇人。她脚下的血泊里漂浮着七枚青铜铃,
每只铃舌上都缠着半截红绳,在微弱的光线中轻轻晃动。阿傩猛地挥动手中的手术刀,
刀尖在沈念眼前晃过,发出森冷的光。“你闻到铃铛上的福尔马林味了吗?
每个‘我’都带着前人的记忆腐烂。” 阿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地府传来,
透着无尽的阴森。此刻,若有微距镜头聚焦在阿傩的左眼,
会发现那玻璃珠虹膜纹路与 1930 年民国时期守夜人画像完全一致,
像是跨越时空的诡异重叠,暗示着她身上背负着几代人的秘密。
阿傩的指甲突然刺入沈念虎口穴位,浑浊液体顺着血管游走,带来一阵剧痛。在这剧痛中,
沈念看到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浑身是血的孕妇蜷缩在祠堂角落,
她拼命抓破神婆手臂留下五道抓痕,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求您放过我闺女,
用我的命换……”“你以为逃得掉?” 阿傩舔去指尖血珠,露出与孕妇一模一样的胎记,
“当年你妹妹早被换成了死胎,你才是真正的祭品。” 说着,她一把扯开沈念的衣领,
锁骨下方果然有枚硬币大小的胎记,正随着沈念急促的呼吸频率明灭,
仿佛在昭示着她悲惨的命运。地窖突然剧烈震动,冰柜门被撞开。
沈念看到浸泡在营养液里的数十具胎儿标本,他们手腕上都系着和自己同款的红绳。
最靠近出口的一具突然睁开眼睛,粘稠的羊水从嘴角流出,
墙上电子钟显示:2003.9.17 03:17—— 正是她 “出生” 的时间。
而在这些胎儿标本旁边,还摆放着一些奇怪的文件,文件上写满了各种数据和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