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成欢全文阅读

1 碎玉水晶吊灯在苏晚头顶碎成千万片光影。她攥着那张泛黄的DNA检测报告，

指节泛白。耳边嗡嗡作响，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缠绕脖颈。

""林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竟是保姆偷换的......"林楚楚提着香槟色裙摆款款走来，

脖颈间戴的正是苏晚上周在拍卖会看中的鸽血红宝石。她俯身时，

苏晚闻到了熟悉的晚香玉香水——那是养母最爱的味道。"姐姐，

"林楚楚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猜妈妈为什么突然要给全家做基因检测？

"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苏晚手腕，"那个老保姆死前，可是给我留了份大礼呢。

"宴会厅的雕花大门突然洞开。养母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疾步而来，

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狰狞如罗刹。苏晚还未来得及开口，左脸已火辣辣地烧起来。

"贱人生的野种！"镶钻手包狠狠砸在额头，"带着你那个婊子妈的脏血，给我滚出林家！

"暴雨砸在迈巴赫车窗上，蜿蜒如泪痕。苏晚抱着牛皮纸箱蜷在后座，

翡翠玉镯在箱底泛着幽光——这是生母留给她的唯一物件。司机老王从后视镜瞥她："小姐，

夫人吩咐直接送您去城南公寓。""王叔，"她声音发颤，

"连您也信那些......"急刹车让她撞上前座。

老王转身露出从未有过的嫌恶："别这么叫我！真正的林家小姐正在老宅拆生日礼物呢。

"纸箱被推出车门，泥水溅上她白色礼服裙摆，

"夫人说这镯子就当赏给你妈当年偷情的辛苦费。"惊雷劈开夜幕时，

苏晚看清了公寓门牌——墙皮剥落的"幸福里"三个字在闪电中嘲讽地眨眼。

纸箱浸泡在积水里，翡翠玉镯突然发出细微裂响，内圈隐隐露出暗金色纹路。

一双锃亮的牛津鞋停在她面前。黑伞微微抬起，露出男人凌厉的下颌线。

他西装革履与破旧楼道格格不入，袖扣上的黑曜石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当目光落在她怀中裂开的玉镯时，深潭般的眼眸突然掀起涟漪。"苏小姐，

"低沉的嗓音混着雨声，"要不要做个交易？"2 契约医用酒精棉球按在伤口时，

苏晚才惊觉自己坐在顶级私人医院的VIP病房。真丝被单下，

裂成两半的玉镯静静躺在天鹅绒托盘里。"轻度脑震荡，左额叶皮下淤血。

"顾淮之倚在落地窗前翻看检查报告，腕表折射的冷光扫过她苍白的脸，

"林家人倒比传闻中更狠绝。"苏晚猛地抬头，

输液管跟着晃动："您怎么知道......""今早林氏集团群发的声明邮件，

现在应该挂在热搜第三。"他将iPad转过来，

#假千金鸠占鹊巢#的tag后跟着爆红的火焰图标，"顺带一提，

你信用卡半小时前全部冻结。"手机适时震动，银行短信刺得眼眶发疼。苏晚攥紧被角，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温暖突然笼罩手背，顾淮之不知何时坐在床边，

龙涎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和我结婚。"他抽出玉镯碎片，暗金纹路在灯光下流转，

"三年后还你自由，期间顾氏所有资源任你调用。"指腹摩挲过镯身刻痕，

"作为交换——我要你身上这件东西。"苏晚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锁骨下方，

玫瑰胎记在病号服领口若隐若现。二十年来，养母总说这是她生母偷情留下的罪证。

"为什么是我？"顾淮之轻笑一声，

金丝眼镜后眸光晦暗："苏小姐在米兰设计学院年年榜首，

上个月刚帮林氏拿下Vogue珠宝合作。"他突然倾身，气息拂过她耳畔，

"最重要的是......"尾音消散在骤然响起的电话铃中。来电显示"楚楚"疯狂闪烁。

苏晚刚要挂断，手机已被男人抽走。

林楚楚甜腻的嗓音在病房炸开："听说姐姐被野男人捡走了？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会所......""林小姐。"顾淮之慢条斯理地开口，对面瞬间死寂，

"代我问候林董，他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那批翡翠原石，海关文件还在我书房。

"通话戛然而止。苏晚怔怔望着这个掌控着整个珠宝命脉的男人，

忽然想起三年前巴黎珠宝展，彼时还是林氏千金的她隔着展柜，

见过他捏碎一块缅甸血玉——就像捏碎蝼蚁。雨声渐歇时，

她按住他正要收起玉镯的手："最后一个问题。"翡翠冷意沁入肌肤，"您认识我生母？

"顾淮之动作微滞，窗外霓虹在他侧脸投下诡谲光影。许久，他摘下眼镜擦拭："二十年前，

苏玉容是唯一能修复顾氏传家宝的工匠。"3 暗涌消毒水气味被沉香取代时，

苏晚正站在顾宅书房暗门后。檀木博古架上，

剪报被水晶镇纸压着——"1999年顾氏珠宝展窃案：传世翡翠屏风离奇失踪"的标题旁，

母亲年轻时的证件照刺痛瞳孔。"这枚点翠凤凰簪，苏小姐眼熟吗？

"顾淮之的声音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红木桌沿。男人掌心的金丝楠木盒里，

蓝羽凤凰振翅欲飞，雀翎处细密的鎏金纹路，与她锁骨下的胎记分毫不差。

"顾先生对合作伙伴的防备心真让人叹服。"她故意抚过暗门机关的青铜饕餮，

"监控直连手机？""是关心。"他忽然逼近，指尖悬在她领口上方，

"毕竟你现在揣着半个顾家的秘密。"温热的呼吸掠过胎记，

"比如这个用金丝砗磲粉刺青的印记，是苏玉容独创的防伪工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氏珠宝旗舰店的推送弹窗刺目："新任首席设计师林楚楚作品《涅槃》预售开启"。

配图是铂金底座上振翅的火凤凰——与她三年前被养母否定的毕业设计一模一样。

顾淮之显然也看到了："需要我提醒林氏，他们的新品涉嫌抄袭米兰设计学院存档作品吗？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苏晚按下锁屏键，漆黑屏幕映出她淬冰的眼眸，

"我要他们站在云端时，才发现脚下早被蛀空。"晨雾漫进典当行雕花窗棂时，

苏晚正用镊子夹起玉镯碎片。放大镜下，暗金纹路竟是微雕的摩斯密码，

水银灯扫过第三道裂痕，夹层里滑出半枚翡翠钥匙。"苏小姐，有客人指定要见鉴宝师。

"实习生小米探头进来，耳语道，"戴着墨镜，但手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至少七位数。

"会客室紫檀屏风后，香奈儿五号的气息先于人影袭来。林楚楚摘下墨镜，

钻石美甲敲了敲黄花梨案几："听说姐姐在这里当......"她瞟了眼墙上的价目表，

"哦，典当师？"苏晚把玩着翡翠钥匙，任由对方目光舔舐自己简素的月白旗袍。

当林楚楚的鳄鱼皮手包甩出一枚羊脂玉牌时，钥匙突然在掌心发烫。"前清荣王府的玩意儿，

估个价吧。"林楚楚脚边的爱马仕包里露出文件一角，苏晚瞥见"股权转让"字样，

"毕竟你这种下等人，也就配摸摸别人不要的......""和田玉山料，俄矿新坑，

酸蚀做旧。"苏晚将玉牌丢回丝绒垫，"林小姐若想洗钱，该找西街当铺的老董，

他上个月刚帮您父亲处理过赌石亏空。"林楚楚脸色骤变，扬手要掀翻案几，

却被突然进门的男人钉在原地。顾淮之漫不经心地转着沉香手串，

身后跟着四位西装革履的律师："正好，省得我去林氏送律师函。"他身后液晶屏突然亮起，

米兰设计学院的加密档案在众人面前展开。林楚楚的《涅槃》设计图旁，

苏晚原始稿的创作时间戳明晃晃标注着三年前日期。

"顾氏集团将以侵犯知识产权为由提起诉讼。"顾淮之将苏晚揽进怀中，

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她锁骨下的凤凰，"当然，

如果林小姐现在道歉......""对不起！"林楚楚几乎是尖叫出声，

精心打理的卷发粘在冷汗涔涔的额头。当她踉跄着撞倒珐琅彩花瓶时，苏晚终于轻笑出声。

"顾先生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她拾起玉牌对着阳光，裂纹里渗出猩红朱砂，

"叫——请君入瓮。"当晚的监控录像里，林楚楚手包中掉落的股权转让书，

正静静躺在顾宅保险柜。而苏晚卧房梳妆台前，裂成两半的玉镯在月光下严丝合缝，

翡翠钥匙插入机关孔的刹那，墙内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4 对弈翡翠钥匙转动的刹那，

密室尘封二十年的潮气扑面而来。苏晚握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满墙发黄的工程图纸，

最终定格在角落的保险柜——柜门浮雕正是顾氏家徽与破碎的翡翠屏风。

"2018年苏富比秋拍，类似的顾氏双面雕花翡翠插屏成交价2.4亿。

"顾淮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指尖拂过保险柜指纹锁，"可惜这只是赝品。

"苏晚将翡翠钥匙插入锁孔："真正的屏风里藏着让林氏永世不得翻身的秘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