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呀如意

高考查分那天，我正准备出门。眼前突然飘过一排排字幕：渣男还有三秒钟到达现场，

他会找借口拖住女主，让她查不了分。这题我会，他不就是想偷女主的录取通知书嘛。

对，偷给他的白月光了，他白月光后来过得可滋润了。女主实惨，

被渣男骗得苦茶子都没留下。啊啊啊啊！死渣男！滚开啊！我揉了揉眼睛，一抬头，

钱程推开大门，急匆匆跑了进来。1如意，快过来帮忙。钱程看到我，松了一口气，

随即着急地过来拉我。什么事？我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玉梅家的老母猪生小猪崽难产了，你不是会给母猪接生吗，走快去帮忙。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上前几步。我避开他：可我今天要去查分。不着急，查分而已，

我叫玉梅去帮你查，赶快跟我走！钱程皱眉，开始不耐烦起来。他在阻挠我自己去查分，

难道那些字幕说的是真的？管它是不是真的，今天我必须亲自去查分。

眼见钱程伸出手来抓我。我一弯腰，捂着肚子躲了过去。哎哟哎哟，突然肚子疼，不行，

我得去茅房。我假装疼得站不住，歪歪扭扭跑到后院。推开后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传来钱程气急败坏的大喊声：赵如意，你站住！老母猪要是出了事，

你得负责！负你奶奶个腿的责，赵玉梅家那头老母猪膘肥体壮，身体好着呢，

生几个小猪崽，死不了。我跑到二婶家，借了自行车一口气蹬到了县城。

眼前字幕又开始一串串地冒出来。？？？这是什么操作？呃，该说不说，

女主这是屎遁？剧情有点跑偏了哈。我看她两条腿都跑出残影来了，速度杠杠滴！

这是要从虐文变成大女主爽文了吗？我爱看！请女主务必加油！2我很加油，

考了593分，拿到了成绩单，我还有种飘飘然的不踏实感。这比我预估的分数还要高，

报志愿的时候，我填的第一志愿是我心目中的海城大学，

这个志愿对当时的我来说有点遥不可及，第二三志愿填的是本省大学。我问过老师，

他说我这分数完全能录取到海城大学。我在校园里走了两圈，终于静下心来。

钱程今天早上的表现的确让人怀疑，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总得要小心点。钱程是我的邻居，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六岁时，他爹生了一场大病没了，他娘没过多久就改嫁了，

不愿意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就把他留在了村里。钱程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是我爷看他可怜，

让他跟着我家吃饭。钱程这人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在我家没少干活，打水烧饭砍柴啥都干。

我小时候长得瘦瘦小小，总是被村里的野孩子欺负，都是钱程帮我一一打回去。

上学以后他也一直护着我。我十岁那年，我爷不在了，他临终之前，问过钱程的意见，

给我们两个订了娃娃亲。十五岁，我爹和我娘离了婚，我爹找了个城里的干部家的女儿，

当了上门女婿，我娘转头嫁了隔壁村的鳏夫，给人家去当后妈去了。

我变成了和钱程一样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孩子。那段日子，也是钱程陪我一起度过的。

我以为我们两个会这样一辈子走下去。女主真傻，以为男主真的喜欢她，

还想跟人家好好过一辈子。可不是，男主其实只是想报恩，他把女主当妹妹看，

他可能没想过还会喜欢上赵玉梅。他喜欢别人不是不可以，喜欢就喜欢嘛，

为什么不直说，只是个娃娃亲，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他不喜欢直说不就好了，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玩意儿！……我坐在校园里发呆。原来钱程的白月光就是赵玉梅啊，

怪不得凡是和赵玉梅家扯上关系的事，他都那么紧张。3弹幕将我的一生都告诉了我。

高考查分我被钱程拦下以后，赵玉梅去帮我查了分，回来告诉我没考上。一个月以后，

钱程送赵玉梅离开村里，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去读了大学。我那时不甘心，

总觉得我考得没那么差，于是准备再复读一年。钱程知道我心情不好，

有一天特意备好了酒菜安慰我。当晚我被灌醉，稀里糊涂和钱程睡到了一起。就那一次，

我就怀上了孩子。钱程表示要对我负责，马不停蹄地和我办了婚礼。

我就此歇了考大学的心思，开始专心待产。我生儿子时岁数还小，再加上营养没跟上，

亏空了身体。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钱程就说为了我们娘俩的未来，他得出去赚钱。

留下五十块钱就去了省城打工。从此长年在外。我一个人带着个奶娃娃，什么都不懂，

五十块钱很快就用完了。娃太小离不开大人，我只好背着娃下地干活。我亏了身体，

奶水不足，只能用稀米糊代替奶水。儿子营养不良，没过多久就生病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

孩子长不大。我咬咬牙，背着儿子去省城找到了钱程。我求他给我养孩子的钱，

钱程很不耐烦。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找我？我现在工作不稳定，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

我委屈地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可孩子营养跟不上，他吃都吃不饱。

钱程很生气：怎么就吃不饱了？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当的？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他连儿子什么样儿都没仔细看，就买了车票让我回去，临走拿了一百块钱给我，

让我省着点花。我擦干眼泪，背着儿子回了家。从那以后我就歇了再找他拿钱的心思。

就这样磕磕绊绊将儿子带到了三岁，钱程回来将我们带到了省城。他成了一个小包工头，

带着十几个人到处揽活。我则带着孩子在省城打零工。钱程开始往家里拿钱，

每个月固定五十块。可我知道他挣的远不止这点。从弹幕里才知道，原来钱程从去省城开始，

领到的工资就大部分都寄给了赵玉梅。直到赵玉梅毕业分回省城，

他在省城帮赵玉梅买了房子。还背着我带着孩子认了赵玉梅做干妈。这些我一无所知。

我总以为他没挣到钱，心疼他天天在外面打拼，想力所能及地减轻他的负担。

我累死累活打零工的时候，他和赵玉梅带着孩子去公园、去电影院、去游乐场、去饭店。

直到孩子十八岁上了大学，他将老家的房子重新翻新了一下，将我送回家。

同时向我提出离婚，告诉我，欠我家的恩情他早就还清了，他要追求他的幸福。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赵玉梅离了婚，带着个孩子，他心疼地无以复加。我不同意，又哭又闹，

他把上大学的儿子叫了回来，坚决要和我离婚。我以为儿子会站在我这边。

可他让我成全他爸爸和他干妈。钱程冷笑着说：你看看你做人多失败，连儿子都不待见你。

他丢出一份离婚协议，用五万块钱，买断我这二十年的青春。我买了农药，闹着要自杀。

他冷笑：有本事喝下去，我省了五万块钱。儿子皱着眉，不耐烦地呵斥我：妈，

你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爸就不和你离婚了？你留得住他的人，留得住他的心吗？

还不如拿了钱，成全他们，还落得个好名声。可是我凭什么成全他们？他喜欢赵玉梅，

他直接说就好了，凭什么拿我的人生祭奠他的爱情。我绝望中喝下农药，挣扎着死去。

4胸口堵着一口气，久久不散。这就是我悲惨的一生，不得好死的一生。我死死咬住嘴唇，

用力到浑身发抖。狗男女还想着替换我的人生？想得美！5我刚到村口，

钱程就着急地迎了上来。如意，考得怎么样？能上大学吗？我点点头：五百多分，

能录取上，现在就等通知了。钱程紧皱的眉头松开，难掩兴奋。如意，你真厉害。

你先回家去，我晚点过来做饭，就当庆祝你考上了。他急匆匆转头离开了。

男主要去找他的白月光了，两个人肯定要商量一下怎么拿到女主的录取通知书。

话说这剧情有点不一样了，男主不一定能得逞。女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要不然不会跑那么快。我将自行车还给二婶，悄悄溜到赵玉梅家。钱程正站在院子里，

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赵玉梅坐在他对面，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哭。

玉梅，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钱程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他蹲下身，

轻轻拍着赵玉梅的背。程哥哥，我是替如意高兴，我好羡慕她，可以去读大学，

我爹只会叫我去养猪，家里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全都是我干。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山村里？赵玉梅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

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我也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赵玉梅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玉梅，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拿着如意的通知书去读大学。我的心一沉，果然，

他们真的在打录取通知书的主意！可是，如意怎么办？赵玉梅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似乎还有点良心不安。她考上大学也不容易。我会和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

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她了。等你大学毕业分了工，再想办法补偿她。可是……

赵玉梅声音颤抖，程哥哥，我不想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幸福。钱程上前几步，

将赵玉梅搂在怀里。玉梅，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好。赵玉梅吸了吸鼻子，

整个人埋进了钱程怀里：程哥哥，你真好！6我深吸一口气，忍住即将骂出口的脏话，

转身离开了赵玉梅家。一对狗男女，假惺惺真让人恶心。下午，钱程带着菜和肉，进了我家。

如意，我今天特意买了肉，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吃，庆祝你考上大学！他一边说着，

一边系上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我看着他虚伪的笑脸，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我强忍着不适，微笑着摇摇头：程哥，我想等拿到通知书再庆祝，现在一切都是未知，

也不一定能考上。钱程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也对，也对，

是我太心急了。你先歇着，饭马上就好。他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还是得找借口出去，确保拿到通知书。吃着饭，

我不经意地问起钱程，赵玉梅家老母猪下崽没有。钱程脸色一变：下了，十个崽子，

死了两只，还有八只活着。那还需要我负责不？他赶紧摇头：如意，

我当时也是一时着急，哪能真让你负责。对了，如意，你的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

不知道呢。7其实我早就从弹幕中知道了时间，最多两周，通知书就会寄过来。

这段时间，我将家里所有的现金全都翻了出来，我爷爷离开那年，曾经给我留了一笔钱，

有三四百块，再加上这些年钱程带着我做木活攒下了一些，林林总总加起来有接近七百块钱。

上大学每个月还有补贴，省着点花，这些钱足够我用到毕业。我把钱分散藏了起来，

等去大学报到再带上。两周以后，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学校，我如愿考上了海城大学。

钱程很高兴，他兴冲冲地去买了一条鱼，一块五花肉。如意，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好好庆祝一下，这次我多做几个菜，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

我抿嘴一笑：好啊，谢谢程哥。开始了开始了，男主要走剧情，今晚就下手。

不是，男主这种渣男，长脑子了？他不会真的以为他把女主睡了，还是他牺牲大吧？

关键他还觉得他成全了他的爱情，真是够够的了！女主千万别上当啊！拜托拜托！

我笑容加深，那必须让他把戏唱下去啊，否则白瞎了他这几个星期的谋划。

钱程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过年都没这么奢侈过。桌子上，还摆了一瓶青梅酒。如意，

快过来，来来来，今天哥高兴，替你高兴。他给我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如意，今晚开心，随便喝点吧，自从爷爷不在，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抬起酒杯，

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我抬起酒杯，假装抿了一口，

开始不动声色地劝酒。吃到一半，有人敲门。赵玉梅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钱程吃惊地站起身：玉梅，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今晚不出现吗？

我赶紧站起身：玉梅姐，快坐。程哥，快去拿一套碗筷。赵玉梅将酒放到桌上，

尴尬地笑了笑。8赵玉梅会来，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今天下午，

我特意去她家“炫耀”了一番。我告诉她，我考上了海城大学，钱程为了庆祝我考上大学，

特地准备了一桌好菜，还买了青梅酒。赵玉梅虽然很想去读大学，但她也是真的喜欢钱程，

要不然她不会读完大学就回了省城，一直和钱程纠缠不清。她怎么可能忍得住？果不其然，

她来了。还带着一壶酒，呵，这是怕今晚的戏不够精彩吗？很好，人到齐了，戏才能开场。

玉梅姐，你带来的这是什么酒啊？闻着好香。赵玉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味道还不错。是吗？那今晚我可要好好尝尝。

我笑眯眯地看向钱程。程哥，你说是不是？钱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眼神在我和赵玉梅之间来回游移。是，是啊，大家一起喝。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拿起酒壶，给赵玉梅倒了一杯酒。赵玉梅接过酒杯，低头喝了一口，眼神却偷偷瞟向我。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程哥，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倒酒了？是不是有了玉梅姐，

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我故意嘟起嘴，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钱程连忙摆手。怎么会呢？

如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酒。我接过酒杯，

轻轻摇晃着，却没有喝。我看着钱程和赵玉梅，一个心虚，一个嫉妒，既然那么喜欢，

不如成全他们。我微微一笑。程哥，你对我真好，我敬你一杯。我举起酒杯，

朝着钱程示意了一下，然后假装仰头，实际手腕悄悄向后一翻，杯中的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我开始不停地劝酒。我先是敬钱程，感谢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然后又敬赵玉梅，

感谢她特地跑来为我庆祝。期间我故意提起了我和钱程的娃娃亲。

赵玉梅本来就对我心存嫉妒，又被我几句话一激，哪里还忍得住？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钱程似乎也有心事，也跟着一杯杯的喝了起来。三个人，两壶酒，

很快就见了底。酒过三巡，我借口上厕所，悄悄离开了屋子。我一路小跑，去了二叔家。

二叔，二婶，你们在家吗？我站在院子门口，敲了敲门。二叔和二婶很快就出来了。

如意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二叔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二叔，

钱程和赵玉梅在我家喝酒，好像都喝醉了，我怕他们出事。二叔一听，顿时就急了。

胡闹，几个小娃娃喝什么酒，走，过去看看。怕拖不动人，二婶又叫了堂哥和堂弟一起。

等我们回到家门口时，厨房里没人，我的房间却传来了动静。几个人站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

声音渐渐不堪入耳。二叔的脸瞬间就黑了，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的景象，

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钱程和赵玉梅，正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起，连被子都没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