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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鲥鱼惊宴

梅雨季节的苏州河，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湿热气息，后厨的排风扇在黏腻的空气中徒劳地旋转。江寒站在案板前，双手紧握菜刀，手腕被蒸汽熏得微微发红。案板上的鲥鱼突然扭动了一下，银色的鳞片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幽蓝的光泽。

“当心！”江寒猛地伸手拉住正要伸手去取蒸笼的学徒。三指厚的柏木盖板轰然砸落，滚烫的开水在瓷砖上腾起一阵白雾。王胖子抄起铁勺往江寒背上狠狠一抽：“逞什么英雄？苏家寿宴的八宝鸭要是误了火候，你担得起吗？”

话音未落，前厅突然传来瓷盏碎裂的脆响。

穿月白旗袍的姑娘倒进紫檀圈椅时，江寒正用毛巾裹住自己烫伤的掌心。珍珠耳坠在瓷白的颈间摇晃，她攥着心口的手背上浮起诡异的红疹。

“让开！”王胖子推开人群，“定是后厨不干净……”

“是陈皮。”江寒的声音让嘈杂的厨房瞬间安静下来。他指尖沾了点蟹黄轻轻捻动，琥珀色的膏体在灯光下泛着青灰，“三十年以上的老陈皮，保存不当会滋生黄曲霉。”

宴会经理揪住江寒的领口：“陆家供的顶级货，轮得到你……”

“甘草八钱，绿豆三两，八角五颗碾碎。”江寒甩开钳子冲向后厨，砂锅里煨着的解暑汤泛起墨绿的涟漪。当青瓷碗沿触到姑娘发紫的唇瓣时，他颈间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抹月白色化作记忆中的流云缎，御花园的石桌上摆着同样的青玉盏。

“含住。”他将陈皮片塞进她齿间，羊脂玉佩滑出衣领，“按这里，合谷穴不能停。”

救护车的鸣笛声穿透雨幕时，江寒才发现自己正攥着对方的手。姑娘腕间的翡翠镯子沁凉如水，恍惚间与某年上元节，他从冰鉴里取出的荔枝纹路重叠。

三日后清晨，江寒在冷库整理货架。霜气在睫毛上凝成白珠，忽然听见门外王胖子的谄笑：“苏老您当心脚滑……”

紫檀拐杖叩地的声响让江寒脊背发紧。转身时，穿黛青色旗袍的姑娘正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