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天到新公司报到，特意换上了那套压箱底的藏青色西装。
镜子里的男人面容清瘦，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这是连续一周失眠的结果。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王磊的手一抖，领带歪到了一边。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早上七点二十分，这个时间会是谁？透过猫眼，外面空无一人。
王磊皱了皱眉，也许是邻居家的小孩恶作剧。
他重新系好领带，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
"咚咚咚。
"这一次是敲门声，很轻，却让王磊的后背瞬间绷紧。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他低头看去，一个白色的信封正从门缝里缓缓滑进来。
信封上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一个用红色墨水写的"王"字。
那红色鲜艳得刺眼，像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还未干透。
王磊蹲下身，手指刚触碰到信封，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他下意识地缩回手，信封却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又往前滑了几寸。
"谁在外面？"王磊提高声音问道。
门外一片寂静。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捡起信封。
触手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仿佛这封信已经在潮湿的地下埋了很多年。
信封的质地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纸张，反而更像某种动物的皮，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
王磊颤抖着手指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同样的红色墨水写着："今晚十二点，我会来找你。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每一笔都带着诡异的弧度。
王磊的太阳穴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他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耳边响起细微的嗡鸣声。
"叮铃铃——"手机铃声把他拉回现实，是公司打来的。
王磊慌忙把信塞进抽屉，接起电话。
"王先生，您今天是要来报到吧？需要我派车去接您吗？"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王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挂断电话后，他又看了眼抽屉。
那张诡异的信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恐惧。
王磊摇摇头，决定把这当作一个恶作剧。
毕竟，他刚搬来这个城市不到一周，除了公司的人，谁也不认识。
新公司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整整一栋写字楼都是公司的产业。
王磊站在楼下，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在上面，刺得他睁不开眼。
"王先生，这边请。
"前台小姐微笑着为他引路。
电梯里，王磊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的楼层按钮都是双数，2、4、6、8……唯独缺少了13层。
这让他想起那封信，心里莫名地不安起来。
"我们公司在14层。
"前台小姐按下按钮，"其实原本是13层，但是老板觉得不吉利，就改成了14层。
"王磊的心跳漏了一拍。
电梯缓缓上升，他感觉胸口越来越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他的心脏。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走廊里很暗，所有的窗户都拉着厚重的窗帘。
前台小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王磊却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您的办公室在这里。
"前台小姐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对了，这是您的工牌。
"王磊接过工牌，上面印着他的照片和名字。
照片是在面试时拍的，但他总觉得照片上的自己有些陌生，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办公室很大，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王磊坐在真皮椅上，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屏幕里一闪而过，等他定睛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一整天，王磊都心神不宁。
每当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午休时，他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像是在笑。
他出去查看，却发现隔壁办公室的门紧锁着，门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使用过。
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王磊站在公司楼下，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不想回家。
他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了很久，直到店员提醒要打烊了，才不情愿地起身。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王磊打开灯，房间里的一切都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除了那个抽屉——它被拉开了一条缝。
王磊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清楚地记得，早上出门前，他特意把抽屉关得严严实实。
现在，那条缝隙就像一张咧开的嘴，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恐惧。
他慢慢走近，手指颤抖着拉开抽屉。
那封信还在，但位置变了——它被展开平放在抽屉里，红色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今晚十二点，我会来找你。
"王磊猛地关上抽屉，转身冲进浴室。
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却无法驱散内心的恐惧。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镜中的影像没有动——他明明在擦脸，可镜子里的人却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啊！"王磊后退一步，撞在墙上。
再看镜子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四十分。
王磊决定今晚不睡觉了，他打开所有的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喜剧片，欢快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十一点五十分，电视突然开始闪烁，画面扭曲，声音变成了刺耳的杂音。
王磊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却发现所有的按钮都失灵了。
十一点五十五分，灯开始忽明忽暗。
王磊听到厨房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关紧了所有的水龙头。
十一点五十八分，温度骤然下降。
王磊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他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麻。
电视屏幕完全黑了，倒映出他苍白的脸。
十一点五十九分，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很轻，却让王磊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就像早上那样。
他低头看去，一个白色的信封正从门缝里缓缓滑进来。
信封上依然只有一个"王"字，但这次是用黑色的墨水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颤抖。
王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发出令人窒息的滴答声。
十二点整。
所有的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王磊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王磊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咔嗒"一声，门开了。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外灌进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王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明明记得自己反锁了门。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王磊看到一双脚出现在光带中，那是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脚，鞋尖正对着他。
"谁...谁在那里？"王磊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没有回答。
那双脚向前移动了一步，绣花鞋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王磊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咚、咚、咚。
"脚步声很轻，却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王磊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沙发上。
那双脚停在了他面前。
王磊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上移——暗红色的旗袍下摆，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纤细的腰肢；苍白的手臂；最后是...王磊的瞳孔猛地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
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但她的脸完全被长发遮住，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你...终于...来了..."女人的声音沙哑而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王磊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
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耳边响起细碎的私语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女人的手抬了起来，那是一只惨白的手，指甲漆黑如墨。
她的手指缓缓伸向王磊的脸..."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磊猛地惊醒。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是梦吗？王磊摸了摸自己的脸，全是冷汗。
他看了眼手机，是公司打来的。
"王先生，您今天怎么还没来上班？"前台小姐的声音带着关切，"需要我帮您请假吗？"王磊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
他简单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立刻检查了门锁——完好无损，从里面反锁着。
他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