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王朝最神秘的人

黄昏时分，天边划过一道奇异的影子，似是某种神鸟振翅而来。

它身形矫健，羽翼泛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自带灵韵，瞬间打破了未央宫前殿的宁静。

就在它盘旋低回之际，奇迹发生了——西周的天空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成千上万的鸟儿从西面八方飞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它们或振翅高飞，掀起狂风阵阵；或翩然落地，漫步于殿前的青石板上。

它们的鸣叫声婉转动听，交织成一曲奇妙的天籁之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童欢突然瞥见一群鸟儿如流星般降临宫殿，他不禁大为惊喜，急忙跑到前殿那非同寻常的室中，高声呼喊着刘彻的名字，同时迅速取出那如同金子般闪耀的弹弓和弹丸，满脸谄媚地央求刘彻为他弹射飞鸟，好让他能捉住一只鸟儿，尽情地逗弄把玩。

在刘彻尚处于十几岁的青葱岁月之时，身为其生母的王皇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特意从众多孩童中精心挑选出了年纪稍小于刘彻、年仅十岁左右的童欢，并将她送入了太子宫中。

自此以后，童欢便身负重任，担任起了刘彻的太子舍人之职，同时也成为了刘彻形影不离的贴身内侍。

然而，实际上王皇后此举的初衷仅仅只是希望童欢能够充当刘彻在埋头苦读以及勤奋习武之后的亲密玩伴罢了。

那时的少年刘彻，性格温厚豁达且平易近人，对待传统礼节从不拘泥。

平日里，无论是面对朝中大臣还是宫中的内侍宫女，他始终都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而当他与童欢一同嬉戏玩闹的时候，则更是毫无顾忌地纵情欢乐、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全然不顾及彼此之间身份地位的差异。

就这样，主仆二人相处得极为融洽，不仅相互视为知心好友，甚至亲如手足兄弟一般。

以至于到了后来，大多数时候并非是童欢陪伴着刘彻尽情玩耍，反倒更像是刘彻这位兄长在耐心地哄逗着童欢参与各种有趣的游戏活动呢。

童欢正值年少，贪玩之心犹如熊熊烈火，然而，这些飞临前殿的鸟儿，虽然奇特可爱，犹如稀世珍宝，又是他前所未见的飞禽，此刻却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游戏玩耍的心思。

这一切，皆是因为刘彻。

但是刘彻即位之后，刘彻似乎变了，可能是因做了皇帝而少了几分少年稚气，平生了庄严矜持的帝王气象，但闲暇时仍与童欢结伴玩耍，戏娱如旧。

然而自从刘彻下了那道诏举贤良方正与首言极谏之士的“求贤诏”后，他便少了许多游戏欢娱的兴致。

童欢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那道“求贤诏”颁行天下己近两个月，可每次朝会论及这件事来，君臣们却都是徒议空谈，行而无果，既没有朝廷大臣们的回禀复命，更不见贤达之士应试入宫，因此刘彻日渐急虑，己是无心逸乐，甚至难以自安，理朝问政之余不是阅读章奏文书，就是心事重重地闲愁枯坐。

未内侍童欢并非可以立身朝堂的辅臣命官，更不知如何处置军国大事，他还只是一个无心世事的孩子，他只知道他是刘彻的朋友与臣仆。

而作为朋友，他应该为刘彻分愁，作为臣仆，他理当为帝王解忧，可他如今所能做的，似乎也只能是为刘彻寻一些欢乐，借游戏之事使刘彻快意舒心而暂忘烦愁。

刘彻拗不过童欢的痴请苦求，又不忍令童欢失望，便接过弹弓，欲射飞鸟。

童欢知道，刘彻多有异技奇能，而今只要他援弹飞丸，必有鸟儿应弦而落。

可是刘彻却虚扣丝弦，空捻金丸，若有所思地审望着群鸟，引而不发。

那些鸟儿皆是黄喉、白颈、黑背，腹生五彩斑纹，身披七色锦羽，美艳非常，神韵不凡。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爵之鸟吗?”刘彻失声惊呼。

“陛下，什么是神爵之鸟?”童欢问道。

“这种鸟大如晏爵鸟，鸣声为‘晏晏’之音，所以古时有人误以为它是晏爵鸟。

其实这种鸟实与晏爵不同。

因为它五彩七色，绚丽似锦，如同虹霓，所以叫做神爵鸟。”

刘彻细说神爵鸟的来历。

“可是这种鸟却是世所罕见，常人更难以看到，一旦显现于世，必然天降祯祥，因而它又称为神雀；而且它既属神异灵禽，身姿又宛如鸾凤，所以古书典籍中便说它就是凤凰!”春天应节而来，宫槐方吐绿，庭柳初飞絮，那柔长的枝条和着春色拂弄着碧瓦宫墙，然而槐柳枝头上没有它们的旧巢，雕梁画栋间没有它们的故居；暖意初起，寒意犹存，满庭的嘉木芳草尚未尽现朱绿碧丹之色，并非百花竞馨时，更不见婀娜纷葩，那么这神爵鸟为什么从天而降?因何而至?皇宫内殿堂楼阁五十所，山池亭榭与门阙台观百余处，神爵鸟为什么百世不来，来则即临未央宫，集于前殿?未央宫崇弘高丽，皇穹垂象，为帝王符命；前殿则出将入相，苞受万方，为天子之堂……刘彻思悟神爵临宫的寓意，而其意至明：神雀天降，凤凰来仪。

如今自己正在诏举贤良，要对策取士而审百家之言，谋强国之策，要举才俊、任贤臣、拜良将、拔猛士，以兴文韬武略，振大汉雄风，德被海内而内治其国，威加天下外御其侮，开一代盛世，创千秋功业，做万世雄主，这神雀天降，凤凰来仪的祥瑞之兆岂不正应在这诏举贤良的事上?神雀鸟在前殿上的金井栏间徜祥，于重宇高阁上流连不去；飞檐仰天，托举着一轮红日，神爵鸟绕日竞飞，然翼峙衡，如同拥护帝王的辅臣弼士……刘彻仿佛看到白己己经对策取士，选才任职，封官赐爵，与众臣群贤同出朝堂，前文后武，左智右贤，绝云霓而负青天，腾然驾长风，奋翼凌紫气，万里共翩跹……刘彻当下收起弹弓，抛去金丸，进殿取过笔墨，亲笔拟了一道告谕天下的救戒令：“皇帝诏曰：朕夙有继扬三皇五帝休烈之志，故朕登祚以来所行诸事皆为承天顺地调序西时，协宁百姓，昌盛天下。

《书》曰：‘风凰来仅，唐尹允谐’。

而今神爵临宫，获蒙嘉瑞，其证朕诏举贤良应天意而顺民心；天降神爵，风凰来仪，昭示朕将对策取而择贤赐爵。

故神爵临宫是为天赐祉福，朕当与天下臣民同欢共舞，毋违天命而振奋励志，共创伟业。

朕令天下官宦军民俱不得捕伤神爵灵禽，亦不得摘巢探卵，弹射飞鸟。

具为令。”

陈娇在长林门下等了许久，看看己经过了平日的就寝时分，仍不见刘彻回宫，便赌气回了椒房殿，命宫女把殿中的灯火尽都熄灭。

殿内一片朦胧，只有绮簟毡褥边熏笼中的炭火发出些微光亮，使描绘在云母琉璃屏风上的丹桂灵芝映出淡淡的光泽。

“阿娇!今天我见到凤凰了!”刘彻回到椒房殿，兴冲冲地向陈娇道，“神雀天降，凤凰来仪。

阿娇，你知道这是什么祥瑞之兆吗?”陈娇嗔然道：“我只知道皇上后宫的椒房殿里有一只独守空巢的凤凰。”

满室一片从未有过的黝黑昏蒙，只有陈娇在火笼边一人独坐，刘彻这才想到今天他回椒房殿过晚，陈娇正因此而生气。

刘彻连忙向陈娇赔过：“阿娇，请你原谅，我今天是回来的晚了些。”

“只此一回，若有第二次，就别想让我再原谅你。”

陈娇反嗔为笑，起身拥向刘彻，“阿彻怎么能忍让阿娇一人独睡?”“可是阿娇，今夜……倒真要请你受些委屈，一人独睡了……”刘彻为难地道。

陈娇闻言推开刘彻，审视道：“怎么，皇上要到掖庭去吗?皇上要召幸哪位美姬娇娃?”“阿娇，我什么时候到掖庭去过?”刘彻似乎为此感到委屈，“我是要到宣室殿去斋戒独居。”

未央宫宣室殿是皇帝斋戒独居、敬问鬼神之室，凡遇大典要政，帝王便循例独处宣室殿，以处疑决事。

陈娇顿起疑问：“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到宣室殿斋戒独居来了?是有什么朝仪盛典呢，还是有什么军国大事?”“是为了诏举贤良的事。”

刘彻道，“阿娇，我下诏募求贤良方正与首言极谏之士，但至今不见天下举荐的士子们入宫应试。

如今神爵天降，凤凰来仪，这不是昭示天下应举的士子们即将进京入宫，我将得以对策取士的吉兆吗?所以作为帝王，我应该到宣室殿斋戒独居，祈求神明赐福，以应天瑞。”

“皇上这么晚才回椒房殿，就是为了告诉我皇上今夜竟然避居帝后之宫，要在宣室殿斋戒独居吗?”“是的，我应该亲自向你言明此事。”

刘彻真诚地望着陈娇，“希望阿娇能谅解我。

因为募求治国之才是我的急政要务……”“皇帝有皇帝的急政要务，皇后可也有皇后的急政要务。”

陈娇拿过两枚玉佩，击鸣作声，唤来宫女尹媛道：“去把女史召来。”

刘彻听得陈娇叫女史上殿，便知道她是什么用意，连忙道：“阿娇，今夜我确是不能住在椒房殿，我不敢违天命而误国政……”刘彻急欲抽身避出椒房殿，但为时己晚，椒房殿的女史己应召而至，将一枚金环呈与陈娇，而这金环则是皇帝与后妃行房交合时所应戴于后妃手上的信物。

“阿彻，请你把这金环给我带上好吗?”陈娇望定了刘彻，把金环强塞在刘彻手中。

陈娇虽然款言温语，但刘彻知道她是不允许自己拒绝的，只得为难地接过金环。

“阿娇，你昨夜戴的两枚金环还在手上……”刘彻指着陈娇手上两枚金环，婉拒道，“这枚金环……不戴也罢。”

“这我倒忘了，昨夜的金环怎能作数?若不是阿彻提醒，我还真是忘记了。”

陈娇把手上那两枚金环摘下，随手抛去，即将左手伸向刘彻，“请阿彻给我戴上今夜所用的金环。”

刘彻只得寻由劝阻道：“可是阿娇··我觉得……我觉得即便戴了金环，也不见得就能生育皇子……”“阿彻不是说今天有神爵临宫，凤凰来仪吗?这怎么就不是昭示我必将生育皇子的吉兆?”陈娇逼问刘彻。

神爵临宫、凤凰来仪使陈娇暗自惊喜，她以为这应是上天昭示她生育皇子的祥瑞之兆，因而更加盼望自己今夜能受孕生子，“阿彻，既有神爵临宫、凤凰来仪的祯祥之兆，你今夜住在我的椒房殿，就必能使我生育皇子。

所以请阿彻与阿娇同居后宫，共应天瑞。”

刘彻知道陈娇自从做了皇后，就很想早日生一位皇子，这倒无可厚非，但刘彻并不急于做父亲，只是因母亲王太后曾告诫过他，帝王没有皇子，会使大臣们忧虑，天下不安，敌国轻视，为此刘彻才希望陈娇能为他和国家早生皇子。

如果神爵临宫、凤凰来仪便能使他得到皇子而了却安定天下的心愿，他自然是要应和陈娇之意的；然而那些灵禽却是飞临于他治理国政的前殿，他便以为不能应以家事。

而且刘彻也不太相信帝后交合行房之前皇后左手戴了金环就能生皇子这种古制之法，否则孝惠皇帝的张皇后和自己父亲孝景皇帝的薄皇后就不会因无子而被先帝们冷落，最终被废黜了后位，受尽了折磨，孤怨而死。

“可是阿娇，神爵既是降临于前殿朝堂，就不能应以家事，只能应以国事。”

“怎么?阿彻是在拒绝我吗?难道阿彻还能厌倦了夫妻之事?”陈娇故作惊疑地嘲讽道，“阿彻对夫妻之事没有兴致了吗?要么就是没有了精力?”陈娇知道，刘彻对男女欢爱之事是从来不会感到厌倦的。

“没想到我的阿彻如今倒有心保真守精了。

阿彻是满足了呢，还是有意节制?”陈娇摩挲着刘彻的双手，双目流盼，巧笑调弄。

“阿娇，无论何事，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满足，但请让我今天在这夫妻之私上有所节制。”

刘彻挥手让女史退下“你先下殿去吧。”

顺势欲将金环还于女史。

但陈娇唤止了女史：“等一等，女史，你给我按彤管之法，记下皇上这次召幸我的时辰。”

女史是佐内治的后宫女官，既掌后妃印玺文书，又掌后妃礼仪典章，而她还有记录后妃被皇帝召幸以及与之交合的处所、日期和时辰等事的职司。

因按例此事需用红管赤笔记注，故称为“彤管之法”。

女史应命而取执红管赤笔，将进送金环的时辰记于帛册之后退出殿去。

刘彻和陈娇都知道，既然女史己按彤管之法将此事记下，这便己是必行之事。

这也正是陈娇的用心，她为此而感到得意，闪目注视刘彻，似乎一只眼眸中递送挑逗之情，而另一只眼眸中则尽现挑衅之色。

刘彻极力抵御陈娇的青睐和自己年轻身心中涌动的情潮和欲念，但他无法回避陈娇伸至自己怀中的双手，于是便要将金环戴在陈娇的右手上。

陈娇慌忙将右手缩回，将左手伸在刘彻面前道：“阿彻，你不会把帝王召幸后妃的礼制都忘记了吧?帝王召幸后妃，金环戴于左手，左手属阳，后妃便会生男；戴于右手，右手属阴，后妃则将生女。

难道阿彻是想先得到一位公主吗?可我要的是皇子。”